第六章(2 / 2)
高厂长让她去广州参加会。广州是国际大都市。他们这儿离西安最近,只有三百公里,她这半辈子连西安都没去过,广州就连想也没敢想过。她竟然要去广州!去广州还不算,厂长还让她去香港,去澳门,去新马泰。去新马泰可是出国呀,这是件多么不寻常的事情!吕丽萍这样想着,不禁激动起来,一时间兴奋得呼吸急促,心跳加快,嘴里不停地说着谢谢厂长。高厂长不失时机的扑上前去搂住她的腰,在她的脸上、嘴上狂吻乱蹭……
“咚咚咚”有人敲门。
高厂长赶紧放开吕丽萍,用手摸了把嘴角的涎水,对吕丽萍说:“赶紧准备一下就去。”
吕丽萍“嗯”了一声,拿起那张会议通知,开门放进来人,就走了。
吕丽萍在广州、香港、澳门和新马泰逛了一圈,大大地开了眼界,长了见识,解放了思想。她一下子觉得自己从前的思想连原始人都不如。面对灯红酒绿的花花世界,眼看着满世界情人成山,二奶遍地,野鸡野鸭乱飞,嫖客乱溅的情形,她觉得自己尚未开化,还是个万分愚昧的人。她决计一回去就向高厂长献身。“拔了萝卜有窝在,这般年纪了,还瞻前顾后前怕老虎后怕狼个啥?年龄不等人,过了这村没那店,该放纵时就放纵,想风流时便风流,不及时行乐,过期作废。再说,给了厂长也不是白给,咱会用肉体的快乐换回更多的好事,何乐而不为呢?”
她想给高厂长买件礼品带回去,转了半天商场总找不到件合适的。她突然想到给他买点壮阳药。
对,就买这个!他年纪大了,肯定有力不从心的时候,这东西对他肯定有用。再说,她给他送壮阳药,实际上是一种暗示,等于告诉他“我愿意”。她为她的灵机一动感到十分的满意,甚至有点兴奋:“我真聪明!”她想。
回去的当天晚上,她就赶到高厂长的办公室,与高厂长上床交媾了。高厂长对伟哥的依赖就是从这个晚上开始的。
此后,他们抽空儿就钻在一起缠绵一回。
高登突然与菊红离了婚,着实让吕丽萍吓了一跳。她以为高登离了婚要娶她。这可是万万不成的。她和他私通,只是为了报答他的恩情,只是为了解救肉体和灵魂的渴求,只是为了从他那儿得到自己所需要的东西,满足自己的私欲。可是要让她和他结婚,她绝对不会。原因很简单:他老,可以做她的父亲;他是厂长,和他结婚,会使自己在厂里永远抬不起头。
她想,这老家伙一定是在打我的注意,想彻底的霸占我。可是你五十过头的人了,怎么这么天真,这么大的事情也不给我说说,也不征求我的意见,看我愿不愿意。我又不是只小鸡小狗,你想怎样就怎样,任你摆布。哼!可是,万一这老家伙在我面前求婚,我该怎么办?她心里没了辙,有点后怕。
高登刚刚和菊红离婚,就领回个苏菁菁来,并且很快就结婚了。这才使吕丽萍提在半空的心放回到胸腔里。
姚春大学毕业,被安排在办公室当了高厂长的秘书。
一山不藏二虎,一个槽上拴不住两个踢骡子。高厂长想着如何安排吕丽萍,让她们避开来。
吕丽萍也是聪明人,她看得出高厂长和姚春之间的关系,尽管心里酸酸的,可是她不会在高厂长面前流露这种醋意的。她平心静气地向他提出要换个岗位,挪个科室,附加条件是要向上提一提,也就是要个官儿当当。高厂长满口答应。不几天,厂里便发出一个红头文件,文件中说:经玻璃厂全体职工集体推荐,厂党委严格审查,报市经贸委研究通过,任命吕丽萍同志任市玻璃厂财务科副科长职务云云。
整个厂子沸腾了。大家都在议论这个文件,议论吕丽萍升迁的事。
“玻璃厂全体职工都是哪些人,我们算不算?”
“纯粹是民意!”
“既当婊子,又想立牌坊。”
“明明是厂长一个人做的皮肉交易,却要给我们这些工人栽赃。我们连吕丽萍的一根毫毛也没触上。真是冤枉!”
……
几个女人也在一起议论:
一个说:“女人想把事干成干大,上面一定得有个男人。”
一个说:“上面要有男人倒不错,可是这个男人还得硬棒。如果这男人是个鼻涕虫,还不如没有的好。我上面不是也有个男人嘛,他一个屁事都办不成,白惹得人心里毛躁。”
一个说:“我上面也有一个男人,他也硬棒着哩,可是就是不办事。”
一个说:“上面的男人软了,就要靠你在下面活动。”
一个问:“怎么活动吗?”
一个说:“怎么活动还不知道?就是要出水嘛,要往上送嘛。”
一个一直没说话的插嘴说:“你们听听你们都说了些啥话?全是些大流氓。”
大家愣了一下,回头想想各自说的话,便都哈哈大笑起来。有的笑出了眼泪,有的笑弯了腰,有的笑得岔了气,抱着肚子黄着脸伸个指头直指着对方……
吕丽萍离婚后成了单身,原任厂长便收了她的家属楼,给他们从前的小两口每人分了一间单身宿舍。高登上任一年后,正遇上住房制度改革,要求公有住房全部出卖给个人,将以前所有住房的产权过度给个人。其实这是一项国家吃亏个人占便宜的事情。一套一百五十平米四室一厅的楼房,个人出四五万元就可以永久占有,成为私有财产。当时厂里还有三十六对夫妇没有住房,其中三对夫妇都是副高级工程师,九对夫妇是工程师。厂里原有五套楼房,是几位退休后搬回农村住的老工人退给单位的,因为需要住房的人多,房少分不过来便一直闲置着。这次分房,大家都眼睁睁盯着这五套房子,所有的无房户都向厂里递交了住房申请书,都提着礼品到厂长家里求过情,可是住房分配方案公布后,大家大吃一惊:单身女人吕丽萍竟然分得了一套楼房,而已有二十一年工龄的高级工程师刘天玺竟然没分到!大家为之鸣不平,议论的声浪差点能把厂子掀翻。厂长立即召开职工大会作解释:这次分房的政策是一九九二年颁布的,就得按九二年的在册职工分配。尽管吕丽萍现在离婚了是单身,可是她是一九九二年十二月三十日结的婚,按理就应该参与分房。刘天玺尽管有二十一年工龄,也是高级工程师,可是他们夫妇是一九九三年元月调进玻璃厂的,所以无权分房。大家还是议论纷纷,高厂长便发火了:“谁喜欢离婚站出来,你现在办理离婚手续,我现场给你楼房住!”大家再没话说了。他又哈哈一笑说:“大家不要急嘛,只要你有钱,我姓高的总会想办法让你住上楼房的。我已经想好了,明年一开春,就在咱们厂部的后院,现在堆放废玻璃的那块地上新建一幢全市最豪华的职工住宅楼,每套一百八十平米,个别经济有困难的职工可以根据个人需要申报面积。至于政策嘛,保证和这次的一样。”
大家又拍手叫好。刚刚分到楼房的一个高级知识分子还提出要退房。
吕丽萍买房的四万元全是高厂长给的。她搬进楼房后,高厂长就很少光顾她了。熊熊的欲火几乎将她烧焦了。实在招架不住,这天晚上,她打电话将他叫了来。干完事情之后,她抱住高厂长只管哭。高登像哄小孩一样的抱着哄她:“我的小乖乖,我的心肝宝贝,你不要哭。你有啥委屈就只管给我说……”
“你迷上了姚春那个小狐狸精就不理我了,我一个人好孤单,好寂寞,好想你……”
高厂长轻拍着她肥硕的屁股说:“咳,你冤枉小姚了,我这一段时间,一直没和她来过事,连我老婆苏菁菁的家庭作业也都玩不成。我肾亏,腰疼。你没见我整天吃汇仁肾宝吗?”这话没假,他确实好些日子没和姚春干那事了,但真正的原因是中秋节晚上挨了苏菁菁那一砖头,这些天他的阳萎还没好。
走出吕丽萍的家,高登有了一个念头:必须尽快打发走这个女人!
第二天晚上,高登揣了五万元去找他的顶头上司——经贸委主任刘琳,要求给吕丽萍调个工作,能提拔就尽量提拔一下。刘琳收了钱,便慷慨地拍拍胸脯说:“小菜一碟,就包在我身上!”
十天之后,吕丽萍被调到了经贸委,并且当了审计科的科长,官比以前又升了半级,人人都为之唏嘘慨叹。
吕丽萍调到经贸委以后,便紧锣密鼓的张罗起自己的婚事来。她先找了交通银行的离了婚的副行长,两人缠缠绵绵同居了一段时间以后闹翻了,接着找了移动电话公司死了老婆的总经理,以短平快的速度结了婚,可是在一次性高潮中她竟然向他说出了与高登私通的事:“你竟然连个五十几岁的高登都不如!”第二天早晨一起床,他们又离婚了。最后找下的是经贸委的小她三岁的小车司机。看起来这一次比较保险,小师傅一有闲暇便用单位的车子拉着她满世界地兜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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