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7 章(1 / 2)
萧飒孤魂去不回,锦堂仍为美人开;
砧声怎奈郎情唤,机绣须同妾命裁。
镜里飞鸾终作对,表前归鹤为谁来;
伤心留得山头月,不照朱明照夜台。
玉环对蕙娘道:「绛英尚且如此,吾辈何以为情?前日若不遇着你,教我孤身安能消遣得过?如今赵郎去後
,青 信杳,那姻缘两字,再不必提起了。但恐云恋巫阳,终须销化,为可惜耳。」
原来玉环的心性,细密难测。以前绛英在房,忧闷之中,还略略寻些欢喜。自绛英分散後,连那一刻欢容,
也消减了。
忽一朝,闻得夫人堂上,有人来说亲。蕙娘潜去打听,见一媒婆,在夫人面前说道:「老婢是冯六娘,奉钱
塘赵太夫人之命,他家新状元有书寄赵太爷,道状元在京,曾遇贵府王老爷,说及小姐亲事,蒙王老爷千金
之诺,故此老婢敢来说亲。」
吴夫人道:「六娘来说,自然确当。只不知我家老爷,怎麽不发个书来?若近日京中有信到,也就是了。倘
然无信,须差着一家人到京请问老爷,方好从命。」
就吩咐侍从收拾酒饭与冯六娘吃,六娘闲辞浪语说了一回。蕙娘听见这话,进房述与小姐得知。
玉环道:「赵郎问罪,死生未卜,今日又有个状元来说亲事。我们两个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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蕙娘无计可思,反恨那六娘花言巧语,顿生一计就与小姐商量。约了房中侍女四五人,私到外边伺候。
冯六娘吃了酒饭,辞别夫人,要到钱塘回覆赵员外。吴夫人又付些盘费。迳自出来。被蕙娘候住,骗他道:
「六娘不可轻去,我家夫人还有吩咐。六娘暂在东园住宿一夜,明日领了夫人之命,方好回去。」
六娘认以为真,便同蕙娘等齐到东园。园中冷静异常,无人稽察。蕙娘骗那媒婆,引到《绿雪亭》中。四五
个梅香,一齐拥进,对冯六娘道:「奉夫人严命,我家小姐断不嫁远方别省去的,尽是你做媒婆的,偏要把
状元势头来哄骗,好生可恶。先着我们在东园,吊打一百,还要送官究治。」
六娘道:「方才见夫人言语甚好,为何有这般说话?」
梅香不由分诉,尽将六娘衣服脱得精光,高吊在《绿雪亭》中,只管乱打。
六娘喊道:「不要乱打,我们做媒婆的,全靠一张嘴、一双脚在外边寻饭吃。列位姐姐必定要打,须把下面
的嘴,替了上面,上面的脚,替了下面。这也是媒婆旧规,话得事成,嘴内吃酒,脚下赚钱。话见成,手就
当脚,嘴就是此道。今日切不可打错了。」
有《西江月》一首咏其事。
只为状元情重,先教婆子来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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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端高吊竹亭中,打得满身青肿。
口角唠叨无用,脚跟往复难容;
今朝倒挂喜相逢,露出下边黑缝。
蕙娘道:「且饶他这一次,你速速回去,不许再来缠扰小姐的姻事。决然不成的,休得乱语。」
冯六娘被梅香打了一顿,再不敢将攀亲二字,口中提起,但求脱身归去。倒把身边盘费,送与梅香买放,空
身出了东园,连夜回钱塘县去。
蕙娘回到房中,述与小姐道:「虽则打了一顿,究竟未知後日如何?」
小姐道:「蕙娘,你且暂时归家,为我访问新状元叫甚麽名字,我们的痴想莫非天缘凑合?赵郎在京,有些
好处,也未可知?」
蕙娘道:「小姐也说得是。」
即日打点归家去,问哥哥孙虎,可晓得新状元的名姓。
评:
平平写出报状元,局势便毕,机法便软。先将承继一段,极尽人情炎凉俗套,并老赵凄恻无赖光景,描绘一
番。突起一峰,令人快心豁目。九天九地,此兵家设奇制胜法也,奚止文章乎?
又评:
同一怜才也,蕙娘素卿看其设计,绛英就见诸行事,季苕写於素志,玉环写其意中笃挚之情。叙见同,义归
於一。此作文化境也,读者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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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 庆团圆全家合璧 争坐位满席连枝
诗云:
王帐重重锁去身,朝来依旧踏芳尘;
曾经北里空凝睇,可有东施敢效颦。
修竹舞烟梁苑晓,梨花如雪杜陵春;
阿侯年少方娇艳,画出新妆故恼人。
新状元同了郡主季苕,辞朝归觐,奉旨勒赐金莲彩烛一对,宫花锦缎四端,为左右夫人成亲之礼。一时势焰
薰天,在京百官各赋诗词奉贺。就是王御史衙门,也因招了贵婿,添些荣耀。
一路程途,起送夫马,竟望浙江而来。途中想道:「此番归去,先娶了王玉环,即日恭请秦小姐素卿,吴小
姐绛英,一同到家。至於孙蕙娘,既在王家,他自然相随王小姐,决不走在别处去。这几个美人,虽是不曾
奉旨迎娶,却倒是以前的结发,亏他生死交情,真是深恩莫报,专待荣归,庆团圆之会。连日途中,探知郡
主季苕,性格温厚,十分可喜。只不知列位小姐,槁砧思念,腰带如何了?」话分两头。
却说玉环小姐,与蕙娘设计吊打媒婆,指望辞亲却聘,谁知这头亲事,倒是前生注定,徒然把做媒的,冤枉一番。
过了一日,蕙娘正要归家去访消息,京中忽地差人到家,呈上御史家书一封。原来这书不比得钱塘的家信状
元书札。因前附京报带来,不消潮,就到家里。御史书扎,着家人送回,一样同日出京,路上来得迟了。所
以玉环疑惑,把冯六娘着些屈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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