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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0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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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有人在夸她:“俊!”

怎么个俊法?

“俊!”村里人加重了语气,很果断。

到家了。到家了!

临到家门口,谁的归心都急切起来。张艾夫妻俩和男孩女孩匆匆分了手,各

自家去。

移到一排屋前,远远望见斜对高坡顶有幢三层楼,俯视整个村庄,墙面很残

破,高高的墙面上依稀有几个大字“农业学大寨”,字面已经剥落。

“哼哼,别看很破,气势可不凡吧?!”丈夫回到村里,怎么一下变了腔?

哼哼?

“那可是记载了一段难忘而光荣的历史啊。”这才是宣传部的口气。

丈夫早跟自己讲过,他老家——眼前这个村子,七十年代初可是有名的“农

业学大寨”的典范,一夕之间,全村所有的房屋全部推倒,盖起了新房屋,新房

全部两层楼,楼房!全村所有人都住进了新楼房,按分配!也就是说,这个村没

有单个的一家一户,是个大家庭。全村人打散了,一家人,屋子分成好几处,分

别散在各幢楼里。

厨房一律集中!在每排楼房背后。餐厅一律集中!在厨房围成的中间大厅。

厕所一律集中!在队部坪前的坡底下,养猪也在哪儿。

气魄很大,事迹上了省报,上了电视,可能也上了国家级报纸。

哼哼,村里人的骄傲,哼哼,全村人民从此过上了幸福生活,亲如一家。

张艾第一眼看过去,确实吃了一惊,一溜的长方形两层楼,整整齐齐。楼的

前后左右道路没有弧弯,一律直角。一排房屋相连着有六七幢,每幢楼之间断开

两三米,中间的楼道贯通,踏入楼道,远远望见前方一个小白点,是最远的那幢

楼的楼道口框出的光亮。真是一大奇观啊,可作数百米跑道!

跟在丈夫身后横横直直转了几个方向,走迷宫似的,到了一幢楼正中门道,

向楼后的大厅走去。

大厅前站满了人,张艾刚登了一个台阶,蓦地,耳际惊天动地、碎屑乱溅地

震响,张艾惊得掩了耳朵,缩伏在丈夫背上。

大厅上的人全部哄笑起来:只有这一刻,他们才把城里来的新媳妇弄输了一

回。

五、桌底

“接新娘子喽!”

很怪的声调,高亢。来自一个老头。

所有的人都扑上来。张艾认不出谁是公公和婆婆。于是冲每个人都羞笑,这

一笑征服了所有人。

“俊!”一个说。

“俊!”另一个语气更重。

“是城里人!”突然有了个变音。

张艾的手被很多人拉住了,像掉进了热棚,四面的热气裹了过来。

每个年纪大的都像公婆。耳际都是问候声。句句暖人。好像演真假猴王,由

她来辨认。丈夫也不来救她。

张艾终于从一声“哎呀呀”的叫唤中,在人群里捡出弟媳妇认了,紧紧拉住

了她的手。弟媳妇和弟弟曾经来城里吃过饭,住了几天。

坐下来之后,才知道哪两个是公公和婆婆。他们比其他人说话更少,笑得更

多。简直是一直在羞涩的笑。

开桌前,有个小插曲。

一路同来的那个叫静心的女孩,家里来人了,叫新媳妇和她老公去吃点心。

客人没被叫走,传话的人先喝了三碗,然后听到一句:“让静心和那准女

婿,先来我家吃酒!”

传话的人犹豫了,听到一声喝:“就说我说的!先来,再过去!”

掷地有声!是刚才一直沉默的公公,胡须都冲了起来。

哼哼,请客像打架。张艾想起丈夫跟自己说过。

静心和吕毅过来了。大家开始喝酒。

桌上跑过来一个精干的年轻人,口气像村长。

敬!全喝。再敬!张艾不能喝了,由丈夫代。

酒必须干,抓根到底,消化就成,谁代都行。果然是村长,出口成章,把市

委宣传部的那个才子给比下去了。

村长环着给众人添酒,三碗下肚,他成主人了。这个后来居上的主人,每转

过一圈,目光都要在张艾脸上停一会,添酒时,硬肘尖晃晃点点,老想碰到张艾

的胸部。张艾暗暗皱眉,身子矜持地离开桌面些。一晃眼,丈夫喝成了红花脸,

像鱼儿游进了水里,早忘了那句“**,你好!”,更没注意谁在企图接近自己

媳妇的**。

哼哼,亲如一家。哼哼,媳妇的**,大家一起抓。张艾毕竟是语文老师,

语言接受能力强,居然立时编出了一句顺口溜。张艾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中间不断有新来的人加入。有迟到的,有路过的,有跑来看新媳妇的,全都

拉到桌面。坐不下的,旁边站,给双筷子,一样夹菜、猜拳。想逃的人被捉得像

挣扎的鸡,满地跑,羽毛遍地。衣服被拉散,露出与脸上肌肤完全两样的雪白肤

色,口中哼哼:“咳!我要去办事。”“咳!我早吃过了!”“醉了醉了,咳!

不能再喝!”

张艾看着这浓烈奇异得夸张的民风,奇怪丈夫在城里居然藏得那么深,尾巴

一丁点都没露出来。正想着,忽然有一只脚在桌下与自己的脚掌顶着。

是他……?

脸上看不出来。年轻的脸庞很平静,还转低了脸与女友说话。

张艾想抽回脚,但在脚抽回来之前,她想确认一下是不是他。

桌面遮住,看不到。身子如果拉开桌面太远,又太明显。

那只脚一直传递着压力。力的传递就是情意的传递。张艾急切地想知道那人

是谁,不管是不是他,自己一定会将脚抽回。

老办法。张艾掉了根筷子在地上,身子随即俯下。

是他!张艾一眼就看清了。同时看到丈夫的脚一闪,从静心的脚面收回。

张艾心里一跳,随即淡淡的想:丈夫是无意的。

不知为何,张艾不愿深想,懒得想。忽然有种疲倦的感觉。是喝了酒吗?喝

酒容易犯困。张艾想。

这时有一道动静给张艾提了神。桌面下很多东西都是静的,只有一双手正从

一只裤裆里抽回,被裤子拉链困住,这只挣扎的无辜的手现在是动的。那只手摸

的裤裆里,年轻人的骄傲展露无遗,以一种桀骜不逊的姿态怒撑着裤裆。裤裆的

布料张艾认识。

年轻人就是胆大。第一个念头。

再定定的想了一想,自己的腿间忽然夹紧。两只大腿互相发力使腿间有种像

憋着尿的快感,电流通透了两腿中间,里边的肉有想出来的冲动,被绷紧的腿间

神经定住。

等候!等候!在等候中屏息。如雷声滚过天空,风雷隐隐,终于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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