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1 / 2)
待我和妈妈被松开绑绳回到家中时,好多人家已经吃过了午饭。
妈妈烧了满满一大七星铁锅的开水,我和妈妈洗了澡,都不想吃饭,便钻了被窝睡觉了。
想起刚才那同妈妈一起挨斗的破鞋跳井自杀的一幕,我紧紧地搂住妈妈在我的怀中,说着以前也曾说过的话,“妈妈你不要自杀呀。”
妈妈依旧坦然地回答,“我才没那么傻呢”,接着又说,“上帝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他们疯狂到顶点了,用不了多久就得完蛋(删)离完蛋也就不会太远了。到时我还要享我儿子的福呢。”
这句上帝的话,对于今天的人们来说是耳熟能详,但在文革时期的七十年代,我保证除了上帝和我,没有谁听到过。
这在当时是只有妈妈的嘴里才能说出的话。
我搂着妈妈,睡着了。
北方的农村,过了腊月二十三就是年了。
所以从这以后,一直到正月十五,天天都是过年。
男孩子们放鞭炮,女孩子们穿新衣扎红头绳,大人们也什么活都不干,男人们醉了上顿醉下顿,女人们就是天天变着法地做各种好吃的。
我家因为挨斗,却一丁丁点过年的年货也没有。
待断断续续的炮仗将我们从梦中唤醒,天已经黑了,我们这才感觉饿了,于是妈妈烧火热了几个早晨吃剩下的棒子面贴饼子,我和妈妈便就着一小盆熬白菜吃起来。
熬白菜也是前一天吃剩下的,里面没有肉,没有豆腐,没有粉条。
大街上的鞭炮声越来越多地响起来,我坐在靠近窗户的炕上,向外张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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