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 / 2)
“上身还要向下按低点,越低越好,这样这娘们的屁股才能撅起来”,郭二麻子走到鹿一兰身后,揪住她的头发,将她的上身按到差不多象个大对虾,这样一来,那高高举着的屁股就更显突出了。
“你们看,要的是这效果。”
一个长的比郭二麻子还要粗壮的外号二土匪的民兵也凑到妈妈身边占着便宜,并且又极富建议性地说,“得把这娘们的腰往下压一压,这样”,这家伙边说边示范,他将妈妈弯着的腰向下压去,同时却又将她的头部向上抬起来,于是妈妈的后背便呈现出一个鞍状,高举着的屁股便更显著地朝了天,“你们看看,这样……这样……是不是更好看。”
连胖子、我、还有我那女同学和另一个男人都一动不敢动地排成一排低头立正,对眼前发生的一切不忍看,却也不敢不看。
弄好了姿势,接下来便开始进入正题。
“鹿一兰,站直了,老实交待你是如何跟许还周搞破鞋的。”
鹿一兰直起一直撅着的腰,开始交待:“六月,有一次许还周要我唱样板戏,我唱着,他一边坐在椅子上听,一边用他的脚在我身上弄……我出于反革命资产阶级的肮脏需要,不仅不躲,还借机故意卖弄风骚……”
“不行,不能照稿子念,要说,用口语,用白话说出来,这样念象背书的似的,不够真实。”
一个四十左右岁的大队干部又提出意见。
继续交待,鹿一兰只说了几个字,就停住了,然后可怜地扬起脸来,“没背下来。”
本来,那稿子是卫小光等人起草的,原本是要求她照着念的,因而她没能背下来,而用口语说,又怕与卫小光要求她交待的不相相符,所以她说不下去。
见她背不下来,郭二麻子允许,“你怎么搞的就怎么说“,见她仍然不知如何开口,于是又急不可待地问她,“你和许还周稿破鞋,在什么地方?”
“在这……炕上。”
“还有谁在场?”
鹿一兰回答:“我男人连少华,我公公连鹏举,还有……郑小婉。”
“他们都和你一起在炕上?放你妈的狗屁,你当这是表演节目呀,你搞破鞋还有那么多观众。”
一个民兵不相信,对着鹿一兰骂道。
副总指挥卫小光戴住那民兵的话,“说你土老帽,你真他妈的没见过世面,人家许校长玩的这叫刺激,懂个什么呀你,去去一边呆着。”
说完催促鹿一兰,“继续交待,你和许还周在炕上搞破鞋,你公公、你男人,还有郑小婉,也都在炕上吗?”
“我公公没在炕上。我男人……有时在,有时不在,郑小婉也……有时在,有时不在。”
二土匪流着哈拉子,追着问:“你男人在炕上干什么,嘿嘿!给你掰着腿吗?”
鹿一兰低下头不说话了。
郭二麻子一脚向着许还周踹过去,“你妈的屄的,她说的对不对?”
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又是一皮带打去,“你玩人家老婆,还要让人家男人在旁边看着,真你妈的想的出来呀。”
主持人宣布,“现在,是自愿发言时间,第一个主动上台发言的,是破鞋坏分子鹿一兰的男人连少华。”
连胖子低头到指定的位置,拿着早已念过好多遍的发言稿,念起来:“臭破鞋鹿一兰,反革命贼心不死,一心妄图复辟资本主义……”
“你妈屄的少说那些,说她怎么搞破鞋的。”
革命者并不喜欢听革命的内容,他们想听的是搞破鞋的话题。
连胖子只好翻到下一页,找到一段继续念起来,“有一次,许还周借着他当了“全无敌”
总指挥的权力,来到我家,说是要开我的炕头批斗会,把我捆起来要我跪着,然后他就当着我的面……在我家炕上,和反革命戏子鹿一兰搞破鞋,一边搞,还一边问我好玩不好玩……临走时,还威胁我,说是我要敢告他,他就把我送县里群专队……”
“哈哈!对,就这么说,继续!继续!”
革命者这才有了激情。
连胖子走近许还周,对这个曾经骑在他头上的造反司令,仍然很怕,但还是照着稿子上的问道:“许还周,你说,这是不是你干的?”
许还周大弯着腰撅着,也配合地回答道:“是,是我干的,我有罪,我低头认罪。”
连胖子继续发言:“鹿一兰从小受到反动的国民党的感染,脑子里全是荒淫无耻的坏思想……好几次,她当着我的面跟许还周搞破鞋,搞完了还要我给她舔干净,我说我给她洗干净,还不行,非要我用舌头舔,我舔了,想吐掉也不行,非要我把许还周射到她里面的脏东西吃下去……我吃了鹿一兰还问我好吃不好吃……”
说着,又走到老婆鹿一兰的身边,问道:“鹿一兰,你说,这是不是你干的?”
鹿一兰也配合地看着脚下地面回答道:“是,我无耻……我不要脸……”,但接着又补充并推脱道,“是许还周要我这样的,他说我要不这样,他就召开批斗大会斗我……”
“不许推脱你的反革命罪责,只许你老实认罪”,主持人打断了她的辩解,正色宣布:“下面,由反革命坏分子鹿一兰坦白并揭发许还周的反革命罪行。”
鹿一兰又说起来:“许还周流氓成性……要我脱光了跳舞给他看,还要我唱戏给他听……他还把我和反革命分子郑小婉扒光了捆起来,然后一起……让他玩弄……”
见她顿住,好几个民兵异口同声地催促她,“怎么弄的?快说快说,快你妈的说呀。”
鹿一兰踌躇了好半天,才支吾着回答:“就……先让我和郑小婉跪着……给他亲臭脚丫子,亲完脚又给他亲下面那……亲大了就……”
“脚丫子长了两个,你们一人亲一个好办,他妈的鸡巴只长了一个,你们两个一起亲,怎么个亲法?”
革命者用革命到底的精神刨根问底。
“就……那样……轮流……”
郭二麻子狠狠煽了许还周两个大嘴巴,“肏你妈你还会玩哎。”
接下来是许还周的交待,许是交待了无数次了,所以他基本是背诵下来的,按照革命者的要求,他交待了如何在连家当着连胖子的面与鹿一兰通奸,交待了如何把妈妈与鹿一兰脱光了捆起来给他亲全身这里那里,交待了如何命令两个女人互相亲吻和舔舐对方这个部位那个部位,交待了他如何用手和用脚摸弄两个女人的上边下边……等等等等,真的是不厌其详,细之又细,每交待一个细节,就向妈妈和鹿一兰订问一句,自然都得到了印证。
这与其说是一场对坏分子的批斗会,到不如说是一场性变态的知识讲座。
按照会议的程序,这时该连胖子带头高呼口号了,于是这个说话比蚊子还小的胖子,扬起肥肥短短的手臂,高呼起口号来:“打倒反动的蒋匪帮狗腿子许还周!”
“打倒臭破鞋鹿一兰!”
“打倒臭破鞋郑小婉!”
没有出现往常批斗会上一呼百应的回响,只有接受批斗的五个坏分子按照要求重复地喊着。
五个人高高撅着屁股,把头低到膝盖的部位,脸朝着地面高喊着打倒自己的口号,那样子真的滑稽到了极点。
会议继续进行了。
“第二个上台主动揭发的,是破鞋分子郑小婉的儿子鲁小北。鲁小北自愿揭发反动母亲的罪行,主动要求争当可教子女,希望全体革命同志给予监督,也希望鲁小北能够大义来亲,与反革命家庭来个彻底决裂。”
我听着主持人满嘴的胡言,竟然忘记了早已交待好的发言的事,在得到几个革命者的严厉威胁后,才想起来该我表演了,便拿着由卫小光为我起草的发言稿走到妈妈的身边。
“反革命不打不倒……臭破鞋郑小婉……与多名反革命分子搞破鞋……屡教不改……淫乱无耻……”
念到这,我念不下去了,索性站在那里,停住了。
“他妈的鲁小北,继续念呀!”
我仍然不开口。
“鲁小北,继续发言。”
但我仍然紧紧闭着嘴巴,立在那里不说一个字,手里的稿子也放下不再捧着。
“你妈的逼的,不老实,小心送你去县群专队。”
任凭几个坏蛋如何威胁,我就是再不张口了。
当时的我已经抱定宁死不再发言的决心,我这决心写在了脸上,我想他们大概看出来了。
郭二麻子等人大概一来也不想把事弄大,二来呢是老这样僵持下去也没趣,于是便不再逼我,转而去要求我同班的那个女生。
我那四类女同学也拿了一沓稿子,被迫地念着,念了一段后,又按要求走到撅着的许还周身边,挥手打了许还周一个耳光,问道:“许还周,你这个国民党的反动派,臭流氓,你和我妈搞破鞋,搞了几次?”
许还周已经被打怕了,他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更驯服,乖乖地回答道:“搞了六次。”
那女生继续按照稿子上准备的问:“都在哪儿稿的?”
“在大队部稿了三次,在你家搞了两次,还有梨树地窝棚里搞了一次。”
那女生又走到一样撅着的她的母亲身边,问道:“李玉凤,你……你……”
支吾了几个字后,话没说完,接下来却不说话了,民兵威胁,她也只是哭,最后索性蹲了下去,双臂抱住头再也不起来了。
批斗会不成功,弄的革命者们很不尽兴。
这时天已经很晚,大家也都累了,这场彩排也就结束了。
除了连胖子被迫揭发并批斗了自己的亲人,我们另外三个亲属都没有按革命要求完成规定的动作,但对于许还周和四个女人的批斗却仍然要继续。
这天,我们正在上课,学校造反派的几个革命小闯将押解着许还周和妈妈等一串五个人来到了我们班上,这是轮回到各班进行批斗的一种方式。
一男四女全都五花大绑着,在讲台上撅成一排。
同学们斗争很积极,一个个争相上台发言,抽耳光,吐唾沫。
妈妈的身上、脸上很快便挨了好多击打。
我想离开教室,但不被允许,便只好低头坐在座位上,看着同学们对我妈妈等五人实施革命专政。
“革命的小闯将们,把反动的资产阶级走狗打倒在地!”
汪海龙一声大喊,更多的革命小将走到讲台上,五个人被连踢带踹地全部头挨着地跪倒成一排。
又一个坏蛋高喊着,“踏上一万支脚,要他们永世不得翻身!”
于是又有好多穿着各式各样布鞋球鞋的脚踩到几人的头上。
一声低沉的呜咽从我左前排的座位上传来,我向她看去,一个女生捂住脸,指缝间流出低声的啜泣,她的妈妈也和我的妈妈一样,正在沐浴着革命者的唾沫和臭脚。
“让他们站凳子上。”
说这话的是和我同年级不同班的又一个革命小将孙玉虎。
于是五个坏分子,便一个一个站到了教室里我们上课用的窄条凳子上,将上身弯下去,将屁股高高地举起,继续接受着革命小将的专政。
不能被允许离开教室,我只好使劲地把头埋下去,后来索性把双臂抱住,趴在课桌上。
看不见了教室内轰轰烈烈的批斗,但同学们热烈高涨的斗争激情却仍然不住在刺激着我的耳膜。
“拿毛笔来,把大字报写在他们的脸上。”
我仍然趴在桌子上,但不行了。
“鲁小北,你他妈的不要低着头,要敢于革命,革你妈的命,来来,上来发言,揭发你妈是怎么和人搞破鞋的,表现好了,推荐你当可教子女。”
这是孙玉虎在起哄。
我本来是恨不能把头低到桌子底下的,但经他这么一喊,同学们的目光便集中到我身上来,象万把钢针刺着我的脸。
我的心中被羞辱折磨着,后面的批斗是怎么进行的,我已经不知道了。
批斗一直持续到放学,大家才意犹未尽地离开教室各自回家。
走在人流中,刚才的屈辱仍然在燃烧,我便落在了大家的后面独自走着。
慢慢的,三三两两回家的同学们走到了一处很陡的陡坡处,走在我前边的两个斗争特别积极的汪海龙和孙玉虎还在比比划划地谈论着刚才的批斗会,听着他们口中议论的我妈妈的话题,回味着刚才屈辱的一幕一幕,突然怒从心生,猛地朝着他们跑过去,跳将起来,飞起一脚,狠狠踹在汪海龙的腰上,这小子猝不及防,一下子向前跌倒,因为正是下坡,失控的他象个皮球般沿着斜坡向下滚去。
我没有停住脚,跟着向下追去,很快追到坡底,然后狠狠照着他没头没脑踢过去。
这家伙来不及爬起来,便中了我好几脚,他口中骂着:“鲁小北,我肏你妈,你敢打我。”
“我肏你妈,打你怎么了,妈的你当你是谁呀!”
我回骂着。
待我正欲骑到他的身上,后面的孙玉虎一边大喊大叫一边从坡上追了过来,我也没听他喊的什么,见他已经冲到了我的身边,便快速往旁边一闪,顺势横着一脚,来不及刹车的孙玉虎被我拌了个狗吃屎,也重重地向着下坡的前边摔出去五六米远。
眼见一对二可能要吃亏,不等他们爬起来,我便快速跑开了。
批斗告一段落后,我还是照常的上课、学农劳动、参加各种大会。
要我上台发言批斗妈妈的事也暂时搁下了。
这天晚上,我们学校又参加一个批斗大会,但却不是批斗妈妈和许还周他们的,而是批斗一个物理老师和他老婆的。
批斗会是在生产队的打麦场上进行。
刚刚开始的时候,天还是睛的,可没多一会,西北方向便压来了低低的黑云,又过了一会,忽然下起雨来,一刹时电闪雷鸣,并伴随着怒吼的西北风,雨越下越大,整个会场上的人一下子全被打湿了。
批斗会开不下去了,又没有什么桃色内容,主持批斗的革命者们也没什么兴趣,也就只好宣布结束了。
我头顶一个又一个炸雷,急急地跑回到家中,到了大门边,却被什么东西拌住,随着那东西一下扑倒了。
原来,是一辆独轮车横档在门口,被我撞上,连人带车倒在地上。
和村中所有农户一样,我家也有个院子,院墙只有半人多高,是土夯的,所谓的门却只是一个不足两米的缺口,连个栅栏也没有,徒具形式而已。
我不明白为什么这辆独轮车会横档在门口。
头顶上的炸雷仍然一个接一个地响着,我顾不得多想,起身便往房屋里跑。
可刚刚跑近房门边,突然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原来,一种奇怪的而且很大的叫声从我家的小土屋里传出来。
我隐约意识到什么,便没有冒然去推门,而是将身子紧紧贴在门缝上,一方面是为了借助低矮的房檐躲雨,另一方面是想听听那声音。
我想看到这里所有人都猜到了,那是妈妈和一个男人的声音。
“啪!”
的一响,象是用手掌打在肉体上的,接着是一个男人剧烈喘息的问话,“臭破鞋,老子鸡巴大不大?”
这是民兵营长兼治保主任郭二麻子的声音。
接着是妈妈的声音,“啊大……好大……主任你鸡巴好大……啊……”
“你不就是喜欢大的吗?肏你舒服不舒服?”
“啊!舒服!好舒服,主任……肏我……肏我,啊……好舒服哇……”
果然不出我所料。
我的心剧烈跳动着,想跑开,想冲进去,但我都没有,而是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继续贴着门缝听着。
虽然门缝很大,但因为门开在中间的屋子,而中间的屋子只有锅灶,二人是在东屋里,所以只能听到而看不到。
狂风暴雨加上滚雷压住了我的脚步,连我撞倒了独轮车的声音也全被压住,里面的二人完全没听到。
“你个贱货,捆起来还真他妈的好看……肏你妈的,以后再敢跟别人肏我斗死你。”
郭二麻子猛烈喘息着。
“主任……我不敢了……别开会斗我,我让你肏……啊!天天让你捆起来肏……啊!好舒服……好大的鸡巴……肏的我好舒服……啊!”
“张嘴,吃我唾沫。”
“啊……”
“呸!肏你妈的,老子的唾沫好吃不好吃?”
“好吃……主任……啊……只要主任别开会斗我,让我做什么都行……啊好大……主任好厉害呀……”
这时,天上又是一道闪电,接着是一串滚雷,把屋子里的声音也给压住了。
我的下面硬起来,禁不住用手隔着裤子攥住。
狂风怒吼着,房顶上不知什么东西突然掉了下来,落在我脚下的雨水中,“啪”
的一声,溅了一片水在我的身上。
我本能地躲闪,胳膊却又撞落了门边窗台上的一个破瓦盆,“啪啦”
一下子摔碎了。
我怕他们听到我的声音,也怕他们看到我,我慌了,便踩着满院子的雨水,很快跑到了大街上。
实际上他们可能未必能够听到瓦盆摔碎的声音,或者听到也未必能够想到我会在门边偷听,但我快速跑开踩到雨水的脚步声他们听到了。
我躲在一颗大树下,眼睛仍然看着我家的小院。
只过了不一会,郭二麻子也从我家跑了出来,出了院子,跑远去了。
雨仍然很大地下着,我没有停留,便急急地跑进了屋子。
进了屋,脱下了湿透的衣服,我低着头不说话,妈妈也不说话,就这样沉默着,屋子里什么声音也没有。
窗外的雷已经停了,风也已经停了,雨却持续地下着,房檐上的雨水落下来,“噼噼啪啪”
的打在地上。
终于,还是妈妈过来搂住我,“你刚才是不是在门口?”
我不说话,也不抬头看妈妈。
“别让你爸爸知道今天的事儿,好不好?答应妈妈。”
我仍然不说话,大概妈妈是认为我在生她的气,便更紧地搂住我的双肩,摇晃着,委曲地说:“他要欺负我,我有什么办法。”
妈妈丰满圆润的胳膊上,一道一道麻绳勒的印子,象一道道麻花。
停顿了一会,妈妈又说:“而且他说,不让我淘大粪了……下次再斗我,也不让你上台发言了。”
我仍然不说话,妈妈将原本放在我脖子上的双臂拿下来,而将身子紧紧地贴到我的胸前,扭动着,象个小姑娘撒娇般,“抱我。”
我没有再假装,便张开双臂,将丰满娇娆的妈妈使劲地搂抱在我的怀里。
我一直到最后也没说话,但睡觉时,我比以往更紧地抱住妈妈。
这一夜,我又做了那个奇怪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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