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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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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时下最流行的鸳鸯眉哪!”梳妆台前,萧潇替魏柔勾完了眉毛上的最后一笔,波斯铜镜里映出一个娇美如画的佳人,只是容貌却与魏柔的本来面目大相迳庭。

我舒服地躺在太师椅里,适意地品着吓煞人香,目光却始终不离萧潇和魏柔,佳人梳妆,本就是让人百看不厌的美景,何况她俩都是我心爱的女人。

“这样…行吗?”魏柔回首问我,虽然易容膏遮住了肌肤的颜色,可她眼中却分明透着一丝羞意,虽然昨夜并不是她头一次一床三好,可自己的羞态毕竟尽数落在了萧潇眼里。

“相公娶了个百变娇娃哩!”我笑道:“阿柔,你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雨儿见到,怕是要看得目瞪口呆了。”

“相公最会夸人了。”虽然知道我言过其实,可魏柔还是笑逐颜开:“熟能生巧,贱妾只是这些日子用的勤了些--人家不想再让别的男人轻易看到我的真面目了。”

“我倒要替他们喊冤叫屈了。”我笑道,随即微微一皱眉:“阿柔,你还没见到你师傅吧!”

昨夜光顾着一叙离别之情,她离开京城之后发生的一切我还没来得及问,不过,她要易容待在我身边,除了因为茶话会的缘故,她不欲过早暴露我俩之间的关系外,很可能尚未见到鹿灵犀,否则,不管鹿同不同意我俩的婚事,她都会第一时间告诉我。而鹿灵犀虽然和她断绝了师徒关系,可我和她都还是习惯地把鹿称作师傅。

“相公真是神仙。”魏柔投来赞许的目光,可眼底却闪过一丝困惑:“贱妾给师傅留下了师门的紧急联络暗号,请她回隐湖,可一直没等到她老人家。倒是辛师叔看到暗号,赶了回去。”

“辛师叔还是第一次跟人家发那么大的脾气。”说到这儿,魏柔的声音渐渐低落下来,隐约能听出她心中的歉意:“她定是失望得紧,可事关相公的前途命运,贱妾、贱妾…”

“阿柔,真苦了你了。”我站起身来到魏柔身后,抚着她的香肩柔声道。

魏柔靠进我怀里,静静依偎了一会儿,才续道:“相公不必担心,辛师叔毕竟是看着贱妾长大的,气消了也就没事了,何况,她老人家大概猜到了贱妾和相公的关系,知道贱妾是为了相公才忤逆她的。相公若是怜惜贱妾,等日后遇到辛师叔她老人家,替贱妾赔个不是,不就什么芥蒂都烟消云散了吗?”

她说着,一双妙目紧紧盯着我,那目光里满是哀求之色,显然是盼着我应允下来。

萧潇虽然知道我师傅和隐湖之间有着难解的恩怨,可此刻却也站在了魏柔一边,轻轻摇了摇我的胳膊:“辛仙子固然对相公有成见,可她毕竟是柔妹妹的师叔啊!”

“相公又不是小肚鸡肠的人!”我瞪了两女一眼:“只要辛垂杨不为难阿柔,我道个歉又何妨!”

“师叔怎么会为难人家!”魏柔顿时喜上眉梢,笑语盈盈地道:“就算她这次真的生气了,可骂归骂,心里却着实替贱妾着想,那个同时在两地发布消息的主意就是师叔她想出来的,说她不能违背自己的意愿表示赞同的意见,但也要让人家对得起相公,至于贱妾师门究竟何去何从,一切都交给师傅定夺。”

这倒是颇出乎我的预料,我不禁轻咦了一声,对辛垂杨也不免产生了些许好感,大概她久在江湖行走,更懂得人情世故,也更懂得我的价值吧!

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将魏柔抱在腿上,我调笑道:“你师叔是不是看出来你已经是相公的人了?”

“相公!”魏柔羞的一下子钻进了我怀里,再听到萧潇的噗哧一笑,她越发不肯抬起头来,半晌,才细声道:“相公,你还说哪,人家当时叫师叔她老人家看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哪!”

这是意料中的事情,魏柔稍一易容,或许能瞒过旁人,甚至连鹿灵犀都可能疏忽了,我却从没想过能瞒得过辛垂杨,毕竟就像魏柔自己说的那样,辛是看着她长大的。

可奇怪的是,魏柔该和辛更亲近,然而她心目中的母亲却是近几年甚少相见的鹿灵犀。

“那…既然已经到了苏州,怎么不在苏州等我?害得相公多想你好几日!”见魏柔羞得玉颈生粉,我适时转移了话题。

“人家岂会不想留在苏州!”魏柔嗔道:“只是那些无聊的江湖人听贱妾出面支援相公,个个好奇的很,人家怕被人看出破绽,坏了相公的大事,只好离开苏州。再说,贱妾本来以为,江湖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本门的意见又不统一,师傅她定是要回到门里问个究竟,可最终还是没等到她。听说相公要来杭州见齐盟主,贱妾实在忍不住了…”

她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不可闻,可其间深情却是昭然若揭,我虽然已经大致猜到了其中的过程,可听她言语中的浓浓情意,还是忍不住轻怜蜜爱起她来。

“也真难为了柔妹妹!”萧潇大概也没想到魏柔为了我竟然付出了那么多,不禁感慨道。

听到萧潇的话,魏柔才从我的温存中清醒过来,微微侧了下身子,让偷偷探进她衣服里的我的魔手更加隐蔽,当然也更加方便了。

“贱妾在杭州等了两天,才等到了相公…”

“我和萧潇先去了宁波。”我笑道。

魏柔恍然大悟,道:“这就对了,贱妾听说唐门大小姐夫妇现身潇湘馆,当时就猜相公十有八九参与了此事,只是雨妹妹的那个护卫让人摸不着头绪,一时不敢肯定下来。”

“别提这厮,一提他我就来气,他把我都给骗了!”

当然,我只是说说而已,其实,我心里对老南有着说不出的感激,他不仅义无反顾地站在了我这一边,而且我心知肚明,孙不二能对我另眼相看,多半也是他的功劳。

“等事情了了,我非叫上咱全家--不,全家还不够,连秦楼的弟兄一起算上--去他那儿白吃白喝,直把他吃死为止。”

“这么说,那个护卫竟然是…南浩街老三味的南元子?”魏柔聪明过人,沉思片刻就得到了答案,只是这答案颇是出人意料,她不由得惊讶起来:“贱妾和相公还在那儿吃过鸡丝馄饨和鸭血羹哪,怎么没看出来他竟有如此高明的身手?”

“这厮可是孙不二的传人,最拿手的就是扮猪吃老虎了。”我恨恨道:“且不说他。阿柔,你这些日子数度往返于你师门和苏州,莫非,隐湖就在苏州左近?”既然魏柔对我一心一意,我已无丝毫顾忌,再忍着不问,反倒显得生分了。

“相公终于肯问起人家的师门了。”魏柔不由得嗔了我一眼,想来我这一问她已经等了很久:“贱妾师门的确离苏州不远,只是,相公能不能猜到,人家师门究竟在什么地方呢?”她歪着脑袋笑问道,毕竟她还是个年方二十的女儿家,心情一愉快,人就活泼顽皮起来。

“你这丫头,倒考起你相公来了!”我右手在她乳上微微一用力,她呼吸顿时一窒。

“隐湖,顾名思义,一定是和‘湖’有关。”

关于隐湖,白澜言之甚少。其实隐湖是最早知道白澜身份、同时也是最早与他合作的门派之一,双方打了十几年的交道,白澜却只告诉我,隐湖不出南京、浙江两地,其余的都欠奉了。

“苏州左近虽然湖泊众多,大大小小十几个,可若能让一个门派以‘隐’字为名,则不出太湖、淀山两湖。阳城湖、长荡湖乃至漓湖不可谓不大,但失之水势平荡,一览无余。”

“淀山湖湾岔繁多、水道崎岖,又有面积广阔的芦苇塘,确是隐踪匿迹的佳处…”

我故意停顿下来,可魏柔却只是含笑注视着我,丝毫不为我的话所动,似乎是在说,我猜到这些并不出奇,而想从她脸上看出点门道来自是没什么希望了。

这丫头还真有点争强好胜呢!我心里暗笑,本来是想让她自己揭开谜底,此刻我却改了主意。

“不过,我更看好太湖!”我沈声道:“虽然我不清楚隐湖的历史,可从它的武学上看,你师门的这位创始人必是惊才绝艳的一代奇人,其心胸之广更是江湖罕见,这绝非三步一湾五步一岔的淀山湖所能培养出来,她也无法忍受淀山湖的小家子气,唯有太湖浩荡千里的浩淼烟波才是她的最佳归宿。”

“原来相公早就猜到了,怪不得不来问人家哩!”魏柔嗔道。

“我也是方才听你的那番话才猜到的。”我解释道。

魏柔释然,说隐湖分做两处,对外一处就在太湖湖西隶属常州府宜兴县的一个名叫下邾的小镇上,挂着回春堂药局的牌子经营湖产药材,是江南著名的药材商。

另一处则在太湖中的一个不知名的小岛上,岛子不过十顷土地,早在几十年前已被隐湖全部购下,所有新近和引退的隐湖弟子都居住在这个小岛上,当然,人数并不多,最多的时候,也没超过二十人。

“下邾,老马车行的快马四个时辰之内就能从苏州跑到下邾了。”我感慨道,下邾到应天也只是一个白天的功夫,几乎等于在白澜的眼皮子底下了,可白澜发动那么多人手来调查隐湖,却没查出它的下落,想来隐湖的伪装真的是做到家了。

当然,更接近事实的或许是白澜和隐湖达成了什么秘密协定,让他放弃了调查隐湖的努力,就像他因为宁师姐的缘故而最终放弃了对付魔门的念头一样。

“回春堂,那可是江南数得着的大药局啊!一年赚得的银子不比宝大祥、霁月斋来得少,光是养颜灵药‘和合保春丸’这一付丸药带来的收益,可能就比庄青烟或者冀小仙带给秦楼的收益还要多。”我笑道:“当初,因为雨儿的关系,我曾想过在江南开上一家药铺,还打过你们回春堂的名医叶国桢的主意,没想到他竟是自家人。”

“谁跟你是自家人呀”魏柔听着心中欢喜,媚眼如丝地撒娇道。

“你说还能有谁!”我把玩着她娇嫩的雪丘调笑道,微微敞开的衣襟里隐约透出月白束胸,虽说针脚极其细密精致,可却是普普通通的棉布裁减成的。

“隐湖偌大的产业,怎么舍得你这个小公主粗服布衣的呢?”

魏柔闻言收起了笑容,正色道:“勤、俭二字乃是师门严训,一日未嫁,就要遵守一日。何况,回春堂虽然每年收益颇丰,但其中至少一半用于赈助各地灾民,四十多位出嫁的弟子也需要师门的照顾,她们每年都会得到师门的资助,算算一年下来,自然所剩无几。”

我不禁大吃一惊,魏柔绝不会跟我说谎,说隐湖每年都用大笔银子赈灾,自然是千真万确的事情,可数十年下来,江湖乃至朝廷竟无人知晓这足以惊天动地的义举,隐湖主事人的心胸怎不让我肃然起敬!

相比之下,师娘们每年立春设七日粥厂的善举简直都不值一提了。

我整了整魏柔有些凌乱的衣衫,示意她站起身来,然后我当头就是深深一拜。魏柔吓了一跳,慌忙闪身避开,只是身法却不似往日那么灵动。

我肃容道:“阿柔,我不是谢你,也不是我谢你,我是替那些灾民谢谢你的师门。”

“若是师傅和辛师叔她们能听到相公这句话,那该多好啊!”听出我的真诚,魏柔眼中顿时闪过一道欣喜的光芒:“辛师叔就不会再误解相公只是个…是个…”

她停了下来,想必是辛垂杨的话相当激烈,她既不想伤了我,也不想两人之间有可能好转的关系再度恶化下来。

“你这个傻丫头啊!”我不由得莞尔,真是应了师傅常说的一句话,女人有了男人,就再懒得动脑筋了。

敬佩隐湖的义举并不见得就能弥合我和隐湖在人生理念上的差距--就像杨廷和、费宏乃至桂萼,他们当中的每一个人都希望国泰民安、国富民强,可这并不妨碍他们在朝廷中争得你死我活--我还要享受我的奢侈生活,这是我的智慧和辛苦所应该得到的奖赏,就算我以后或许要为官一任造福一方,那也是我的公职,而公与私对我来说自然是截然分明的。

重新搂过有些不明就里的魏柔,武柳就带着丫鬟送早餐来了。下人面前,武柳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态度从容不迫、和蔼可亲,仿佛昨夜那个夜奔求欢却被我拒之门外的女人并不是她,只是看到魏柔和窗户上的那个大洞,她才露出惊疑的表情。

“大姐,别担心,督司衙门重地岂是别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这不过是一场意外和误会而已。”我一语双关地道:“何况,大姐得到岳丈大人的真传,寻常贼子也不是大姐的对手。”又问她爹武承恩可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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