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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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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腰一枝花.紫陌红尘》”

李瓶儿说道。

申二姐心道,好哀伤的曲子,这位奶奶怕是有苦闷,一边弹动琵琶:榴如火,簇红巾,有焰无烟烧碎我心——申二姐的歌声虽然到不了什么家的地步,唱功却是深厚,月娘听的很欢乐,端起葡萄酒对瓶儿道:“好甜的酒儿,李大姐,你喝一杯。”

李瓶儿这回不敢再违抗了,端起来逼着自己咽了一口,忽然觉得**热乎乎的,猜着又是经血,站起来匆忙施了个礼,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出了聚景堂,申二姐的歌声还在飘荡:落入深深井,一日一日夜长,夜长难握孤枕,懒上危楼,望我情人——李瓶儿走了,气氛反倒有些轻松,夫人们欢歌笑语,偶尔夹杂着小潘与孙雪娥的目光对决:小潘的眼神嗖的一下:看你妹呀!

孙雪娥啾的一回:看你个傻逼。

两个强人就差撩胳膊挽袖子,大干一场了。

西门庆正陪伯爵和常峙节看菊花,重阳栽种菊花,这是一种风俗。不过这回他们看的菊花,绝非俗品,二十盆子菊花,摆在松墙左右,都是刘太监(因西门庆救了刘百户,两人关系很好)从宫里顺手牵羊来的。

三人一盆盆看过去,大红袍、状元红、紫袍金带、白粉西、黄粉西、满天星、醉杨妃、玉牡丹、鹅毛菊、鸳鸯花等等等等,秋风吹过,凛冽香气逼人。

西门庆笑道:“如何?刘太监连盆都给我了。”

伯爵眼冒菊花星,张着嘴不知说什么好,他不过是个市井人,哪有什么文人的闲情雅致,花花草草最讨厌的啦!

一个名儿也叫不上来,伯爵又欣赏了两眼,说道:“这个,这个花倒没什么。盆儿是好盆儿!这个盆儿啊,是官窑双箍邓浆盆,需要用绢罗打,拿脚踩泥,哎呀,哪找这么好的盆儿去!”

这马屁拍的西门庆楞楞的,这他妈赏菊还是赏盆儿啊?

正说话见,吴大舅和谢希大一前一后过来了。五个人进了卷棚子,常峙节给伯爵使了个眼色,伯爵笑嘻嘻道:“常二哥蒙哥哥厚情,教她娘子做了螃蟹鲜,请哥哥尝尝。”

话刚说完,就见西门庆脸上有些不高兴,“常二哥,嫂子病刚好点,你又害她!”西门庆想起了病重的瓶儿。

伯爵说:“就是!哥,我也这么说他了!他说怕别的东西哥不稀罕,嘿嘿。”

四十个大螃蟹端了上来,众人都尝了一下,均是啧啧称奇,香喷喷,酥脆可口,软软的螃蟹肉居然能吃出这种感觉!

吴大舅品着滋味,说道:“我白长了五十二岁,不知道酿螃蟹能这么做,真是好吃!”

伯爵看了西门庆一眼,“难为我这常嫂子,好手段儿!”

常峙节嘿嘿笑道:“贱内还怕做的不好,惹各位笑话呢。”

伸手就拿筷子,想吃一块。只听西门庆对玳安道:“拿后边给六娘(李瓶儿)她们尝尝。”

得,没吃螃蟹的命。

李瓶儿正在坐净桶(古代马桶)经血又流出一些,正要起身,身子底下又一阵猛热,只觉**的血似憋尿一般,哗哗的流起来,李瓶儿有一丝怕,眼前突然黑了一下。

良久,下边不淌血了,擦拭干净就要起身,刚站起来一半,突然一阵眩晕向前撞去。迎春在旁边伺候着,一把没扶住,瓶儿人事不醒。

聚景堂,申二姐唱的正投入,绣春跑了进来,“不好了,娘,晕倒了!”

刹那间,一阵呼隆隆的脚步声,稍后,四周静悄悄的没了声音,只有申二姐还在忘情的唱着。小潘跑到门口又返回来,美美的喝了半口酒,对申二姐喊道:人都走了,别唱啦!

“啊?”

申二姐停下来不知所措,侧头问道。

外面又传来小潘渐行渐远的声音:“六娘(李瓶儿)晕倒啦!”

申二姐很伤心,第一次听我的歌,有位奶奶就被唱晕了?我是艺术家啊!

李瓶儿慢慢醒了,月娘喊过来安,“快叫你爹请任医官。”

李瓶儿急道:“没事,不用大惊小怪,打搅他喝酒。”

月娘叹了口气,吩咐迎春好好照顾瓶儿,宴席也不摆了,夫人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时间如流沙,夜晚的时候,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西门庆一脸慌张来到炕前:“你这怎么了?”

李瓶儿没说话啊,委屈的眼神看着西门庆的脸,扯过他的袖子憋着声音哭起来。

西门庆看她头上蹭破了皮,怒道:“丫头呢!她们怎么不看着你,这破了。”

伸手要摸,怕疼着瓶儿,又缩了回去。

“亏了她们,不然不知摔成什么样。”

瓶儿答道。

当天晚上,西门庆在李瓶儿对面的床上,陪她过了一夜。

第二天清早,西门庆派琴童(瓶儿的人)去请任医官,自己往衙门挂了个号,火速回家等待。

一分钟,两分钟,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一个上午过去了,任医官没来!任老头死了吗?差不多愁死了,他治不了啊,挺好的药越吃越瘦,这么下去,病人不就挂了吗?这是他医疗生涯的一大败笔,锦旗匾额都要了,人死了。太败了!一直墨迹到中午,(原文:直到晌午才来。任医官垂头丧气,耷拉着脑袋来了。

老套路,望闻问切,任医官嘬着牙花对西门庆道:“老夫人的脉息比以前更重了,七情伤肝,血热妄行,犹如山崩不可节制,”

任医官话锋一转,准备撒丫子走人了,“她下来的血,要是紫的,可以调理。要是鲜血,这个——我试试吧,能稍微止住,还有希望,不然,难啊。”

西门庆也意识到了严重性,“还望老先生留神加减(药材)学生必当重谢!”

事到如今,人家医生就是爷爷,西门庆准备了一匹杭绢,二两白银(即使官哥看病,医药费也只有几钱银子)吩咐琴童马上给任老先生送去。

钱到事就办了,很快,琴童讨来了药,“老先生说这是‘归脾汤’,趁热喝会有重大改变的。”

李瓶儿尽快喝了药,果然有了重大改变,流的血比喝的药汤还要多。西门庆坐不住了,任医官都看不好的病,瓶儿要有生命危险!唯一的办法就是请名医,清河县官方认证又有名望的妇科医生,除了任医官就是妇女之友胡太医了。

琴童又跑到大街口,请来胡太医。胡太医是个严谨的大夫,把了李瓶儿的脉息,沉吟了许久。

“胡老先生,你看治得好吗?”

“嗯,”

胡太医捋了下胡子,“我尽力吧。”

随即开了服药,给瓶儿吃了下去。

两个时辰后,胡太医又为瓶儿把完脉,起身对西门庆打躬道:“不好意思,我尽力了!”

妇女之友分手了,名医也撂挑子啊,西门庆感觉像被轰然推下悬崖一般,此时就是一颗小草他也想死命抓住。

时间一分分过去,西门庆心急如焚,四处托人打听。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正焦急间,韩道国来救火了,“老爹不如去东门外,找赵龙岗太医,专看妇科的。”

“他能看得了?”

西门庆虽然着急,还有丝疑问。

“医术十分了得,小的媳妇(王六)年前月经不通,找他看得,如今她好我也好。”

西门庆总算找到了高人,“琴童、王经快去请。”

琴童同志又踏上了征程,因为王经找过赵太医,两人很快到了东门外赵太医住处,只见里面坐着个八字胡的瘦高个,右腿曲在椅子上正全神贯注的抠脚丫。

话说这位赵太医是真正的妇女之友,看见漂亮女病号,跟狗看到骨头一般。尽管品德差点,他在普通老百姓中的口碑很好,比如哪个女子想堕胎,吃了他的药立马生效。紫石街有位老太太拉肚子,赵太医随口开了一良方,当天就止住了,只是多了一个毛病:便秘。憋得老太太整晚上睡不着,后来哭着找赵龙岗:让我拉肚子吧!求你了。

带赵太医看病的路上,王经随口说了两大名医束手无策的事儿,询问道:“赵先生,您看能治好吗?”

“没问题!不要怕,治不好还治不坏吗?”

琴童听的渗的慌,好家伙,韩伙计把阎王爷介绍来了。

三个人到了西门府的时候,已经有个人在把脉了,这个人是谁?说来有趣,他是清河县医术最高的隐士:何老人。

自古中医多长寿,何老人八十一岁,耳聪目明,他是医学世家,不仅医学成就高,也是稀缺的善良小老头。虽这样,何老人却没有太医的招牌,只是个默默无闻的赤脚大夫。

韩道国刚举荐完赵龙岗,乔大户便匆忙来介绍何老人了,大家都知道西门庆最宠六老婆,这种雪中送炭的事自然是抢着干。

西门庆现在病急乱投医,不管什么医生,剜到篮子里就是菜,对乔大户道:“等赵龙岗看完了,再去请他(何老人)”

如果按西门庆说的做了,当天晚上,李瓶儿会一命呜呼。关键时刻,乔大户犹豫道:“亲家,依我愚见,不如先让何老人诊断,再让赵龙岗来,听听他们哪个说的在理,你就用哪个。”

西门庆终于醒悟了,“有道理。”

清河县最垃圾的中医与最专业的中医要会面了。

一会功夫,乔大户带进个瘦小的老头(何老人家离西门府近)进瓶儿房间看了看脉息,脱口说道:“这位娘子,最早精冲了血管,又着了气恼,气血相搏,导致经血如山崩。不知对不对?”

西门庆不由得佩服万分,“对倒是对,如何治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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