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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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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之下,小潘比孙雪娥更痛苦,后者从未失去过,小潘曾经拥有,却生生被抛弃了。

不管如何,小潘的死敌孙雪娥复活了,这一块臭石头投下水,势必会惊起波澜。

西门庆的正生日终于到了,多少人挤破头想在宴席上露个面,可是有这么个人,他是打死也不去:西门庆的儿女亲家,乔大户。

乔大户虽家财万贯,却是个白身(平民)西门庆的朋友都是地方上有名号的高官,军区的司令,地方军的长官,宫里的内相,各部的文官,人家带勋章的带勋章,穿官服的穿官服,我连街道办主任都不是,怎么介绍?国家一级老百姓?乔大户认定自己是凤凰群里的小公鸡,索性在家想象热闹场面好了。

的确很热闹,热闹的出了乱子。

最早来拜寿的是两个老熟人:薛太监和刘太监。他们自出宫以来,每次出行都像双胞胎一样,结伴而行,尽管他们唯一像的地方是下边没了。

西门庆冠带相迎,各自见礼,两个老太监做到了卷鹏最上面的两把交椅上。薛太监见伯爵坐在陪席上,以为是哪出的高官,开口问道:“此位是何人?”

西门庆忙解释,“他是学生的故友,老太监去年见过的。”

“哦,想起来了,”

薛太监恍然大悟,“是不是那个逗人耍笑的应先儿?”

西门庆一时语塞,阴阳人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委婉,问题也是那么阴阳怪气。倒是伯爵起身道:“老公公还记得,正是在下。”

叙谈间,吴大舅、范千户、任医官也到了。

出人意料的是,下一波客人是两个平民,王经递上帖子的时候,西门庆没有生气,却发自内心的高兴。他等这个人很久了。

温必古,温秀才。

大家是否还记得,前文书夏提刑的师爷倪鹏为西门庆推荐了一个秘书,今天倪鹏带着温必古面试来了。

话说温必古曾经是个**怀大志的青年,一心梦想像诸葛亮那样,辅佐明主指点江山。可惜,温秀才考试方面的智商太低,考一次,失败一次。后来温必古痛定思痛,做了全面的失败经验总结,终于找出了考试落榜的原因:考官出的题太难了。我连考了十九次都没过最基本的小考,这题是多么的垃圾啊。大彻大悟后,道德文章被撇进汪洋大海,温秀才过上了坑蒙拐骗的日子。

一个靠佛祖行骗,一个靠孔子行骗,说来温秀才与薛姑子还是同行。

如今年近四十岁,温必古回首人生,觉得自己还是有诸葛亮的潜质的,当初诸葛亮没遇到刘备之前,混的不是跟他一个鸟样吗?

大厅内,西门庆仔仔细细打量温必古,他可不想找个水货,见此人长的端庄质朴,干净利落的络腮胡,举止温文儒雅,西门庆很高兴,他一生总感觉的读书人应该尊重。

“久仰温老先生大才,敢问尊号。”

“学生贱字日新,号葵轩。”

西门庆继续拷问,“葵轩老先生,治什么经典”“学生不才,最早学的易经。”

温秀才这话讲得很有水平,最早学易经,还有以后,还有最晚,总之学问很大。其实稍微博学的人,便可试出其深浅,无奈西门庆文化水平低于海平面。这好比一个小学生对没上学的孩子说,我看过全本格林童话。那孩子肯定咬着手指羡慕:好有学问。

西门庆觉得温秀才好有学问,面试通过,温秀才与倪鹏被请进了卷棚宴席。可是两个秀才刚坐稳当就出事了,西门庆勃然大怒!

原来,几天前西门庆到夏提刑处饮酒,席间有一女子,十五六岁年纪,天仙的脸蛋,魔鬼的身材,开口说话讨人喜欢,西门庆当场拍板,我生日那天请你去唱。时隔几日,西门庆始终惦记着那个小魔鬼:郑爱月。(郑爱香的妹妹)突然,去本司三院的节级(下级军官)前来禀报:小的去院叫唱里的,三个都收拾好了,只有郑爱月不来。

郑爱月没来,区区一个窑子里的妓女居然公然在西门老爹的宴会上耍大牌,所有的官员、所有的乐工、所有的小厮丫头都看向西门庆。中国人长着一双看热闹的眼睛,这种好事焉能放过?倘若西门庆请不来郑爱月,纸老虎的名声他是逃不过了。当然,大家知道,西门老爹一定会出狠招,有好戏看啦,此时在场众人仿似运动会上的观众,群情激奋,挥舞着双手,此起彼伏的加油声换成了:收拾她,收拾她!

唯独有一个人,静悄悄,两只眼睛不知往哪看,他快吓死了!

郑爱月的亲哥哥乐工郑奉。

西门庆勃然大怒:胡说!她怎么会不来?

节级回答道:“她家鸨子说让王皇亲家的人拦走了。”

王皇亲。西门庆的心里猛然扔进一块大石头,皇帝的亲戚,不好惹啊。可是如果不回应,他西门庆可丢大人了,满场几十号人大眼瞪小眼,一个个乌贼眼都瞅着他呢!

西门庆又气又急,一下看见郑奉了,我喜欢这个软柿子,o(n_n)o~,点手指郑奉:“你过来!”

郑奉这个可怜的小白兔规规矩矩的走到台下。

“你妹妹怎么不来!她真被王皇亲家拦去了?”

西门庆吼道。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说错话,西门庆定会拿郑奉出气,郑奉想了想,貌似怎么说也是错话。

嗳,有了!

“小的不在那住,不知道。”

西门庆哑口无言,抓到手的柿子变泥鳅儿了。

“哼,她说去王皇亲家里唱我就怕了?玳安!”

玳安一溜小跑凑到西门庆近前,宾客们见西门庆杀气毕露,均想乐子大了,西门庆要跟王皇亲硬碰硬!

“你多带两个排军,拿着我的帖子去见王皇亲。好好说话,就说我这里请客吃酒,郑爱月答应了好几天了,好歹放了她吧。”

大家看西门庆凶神恶煞的表情讲出这番软话,心道哪门子杀气毕露啊,王皇亲不答应你怎么办?

“要是推辞,把她(爱月)跟鸨子都锁起来,关在门房里!可恶!”

西门庆气冲冲坐到椅子上,又指着郑奉道:“你也跟着去。”

郑奉表情死了八个爹一般,老老实实跟在玳安**后边走了。

两人走后,西门庆侧身对伯爵道:“这个小**妇!别人请她去,我叫她不来。”

伯爵见西门庆脸有点白,猜到他此刻需要的是勇气,“小行货,她懂什么?还不知道你的手段尼!”

一边奉承道:“哥,今日挑的四个粉头都是出类拔萃的尖儿。”

这话一出,旁边乐工李铭不乐意了,这马屁拍的太烂,郑爱月新出道,你都没见过。李铭与桂姐是亲人,他们李家在本司三院也算有名有号的,但是近半年郑爱月的崛起对李家造成不少的压力,同行是冤家,此时不落井下石,对不起祖师爷白眉赤眼啊。

“二爹你还没见过爱月呢。”

李铭道。

伯爵脸微红一下,“啊,是啊,我跟你爹(西门庆)在他家吃饭的时候,她还小。不知道现在出落的怎么样了。”

李铭精神头来了,“这个小粉头,虽然有个好身段,不过只是一味的妆扮而已,唱曲她倒也会点,比不上桂姐一半儿。”

随即话头一转,“爹叫她,她竟敢不来,你来了,爹会亏待你吗?不知好歹啊!”

李铭趁郑奉不在,悄悄点燃了西门庆的怒火,西门庆做好了准备,只要小**妇来了,先收拾你,老子宁可生日不过了。

话说玳安与郑奉出了府门,郑奉哀求玳安先去本司三院看看,万一爱月没走,也避免了一场麻烦。玳安也不想生事,毕竟对手是王皇亲,于是带了人去了郑家院子。

老鸨子正懒洋洋嗑瓜子,她们这行练得就是眼力见,“哟,安哥来了。”

郑奉连连给老妈使眼色,老鸨子视若无睹。

“你们家郑爱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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