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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集 第五章 虚与委蛇(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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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什么春风散究竟成不成?可是春药吗?”周义等一行七八骑走上官道后,看见左右无人,扭头问道。

“春风散虽然含有使人亢奋的药物,却不是春药那么简单。”汤卯兔答道。

“有用吗?昨夜我把药溷在茶里,春花吃下后,至今还没有反应。”周义皱眉道。

“没有这么快的,还需假以时日,才能燃起她的心火。”汤卯兔思索着说。

“那么一点点便行吗?”周义问道。

“行的,春风散只是种下火种,用来燃点心火的,却是一种叫硝石的药物。”汤卯兔答道。

“这不是白费心机吗?没有我暗里下药,难道她自己会吃硝石么?”周义哂道。

“别人不会,她却会。”汤卯兔解释道:“所有红莲教用来施展法术的药物也溷有硝石,她们通常是把药物藏在身上,里面的硝石便能引发心火了。”

“不用吃下肚里也行吗?”周义问道。

“春风散是我依据药理配制而成,虽然还没有机会试验,但是应该行的。”汤卯兔搔着头说。

“燃起心火便怎样?”周义问道。

“那时她便会春心荡漾,想起与王爷一起的乐子了。”汤卯兔吃吃笑道。

“这有什么大不了,这个小妖女大可找其他男人的。”

“是呀,我们在外边常常听到她叫床的声音,一定是个浪蹄子。”

其他几个亲卫忍不住七嘴八舌道。

“不一定的。”汤卯兔摇头道:“春风散没有春药那么霸道,心火亦没有欲火那么利害,洗个冷水澡便能压下去了。”

“如此说来,春风散还不及寻常的春药,有什么用处?”众人莫名其妙道。

“如果能用春药,也不用春风散了。”周义冷笑道:“我是要卯兔配制一服药物,看看能不能使她真心向着我,乖乖地道出所有秘密。”

“三木之下,何求不得?回到晋州后,要她说什么也行了。”说话的亲卫知道周义在外是不会胡来的。

“那可太迟了,而且至今我才知道秋菊那个贱人还有很多秘密没有说出来,要是她也是这样,便白费功夫了。”周义恼道。

“但是春风散看来也没什么大用。”

“看看怎样吧,横竖现在我也没空。”周义哼道。

“要是有用,以后便不用花功夫哄女孩子了。”

“女孩子还要哄的吗?”周义大笑道:“对了,柳巳绥的伤势怎样?可有着他不要轻举妄动吗?”

“已经好多了,他真的有意再探大钟山哩。”

“探得那里是百兽团的巢穴也没有用的,何况她们该会再上京师,自投罗网。”周义说。

“我们现在是往甘露湖吗?”

“是的,红莲教在这里势力不少,当有人暗里监视,要不前去看看,她们便会生疑了。”周义点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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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两天,众人终于进入宁州,那里也有红莲教的踪迹,只是没有豫州那么猖獗。

甘露湖位处宁州和青州交界,有河直通玉带江,建成舟楫后,便可以直驶江岸了。

周义等一行人沿岸而行,找到了造船的工地,周围堆满了树干木材,数不清的工匠和民工正在忙碌地动工,还有手提鞭子的军士,凶霸霸地在旁督促监工,只是工地的防卫松散,要是有人存心破坏,当能得逞。

看了半天,周义才率众离开,抵达州府后,可没有进去,却往玉带江的江边察看。

没料还没有靠近江岸,周义等便给官兵拦住了,原来江岸戒严,周义逼得表露身份,才知道宁王周礼正在操练兵马。

“老二,你怎么来了?”周礼趋前见面道。

“没什么,出来散散心吧。”周义也不急着传旨,点头道。

“陈阁老的小女儿姿色平平,死不足惜,世上的美女多的是,还怕没有老婆吗?”周礼格格笑道。

“事过情迁,我也没有多想了。”周义叹气道。

“拿到刺客没有?”周礼压下声音问道,简单的一句话,便使周义知道这个三弟洞悉内情。

“我也不知道,办事丧事后,我便离京了。”周义直言道,暗念周礼的消息如此灵通,在京里当有耳目。

“你等一下,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散散心。”周礼神秘地说。

“什么地方?”周义心里一动,装傻道,可真渴望他会带自己前往百花楼。

百花楼就像周义暗设的秘宫,是周礼寻乐的地方,不同的秘宫是周义的大秘密,周礼却没有那么谨慎了。

周礼指示副将继续操练后,便脱下甲胄,与周义策马离去了。

“老三,怎么江畔剑拔弩张的?你要伐宋吗?”周义故意问道。

“父皇还没有旨意,怎能胡来。”周礼摇头道:“只是近日对岸有些不识死活的兵将在江里捕鱼,我才要展示军威,叫他们知道厉害吧。”

“为什么不能捕鱼?”周义不解道。

“宋元索上表称臣时,我曾谕示玉带江是我们的,他们当然不能在江里捕鱼了。”周礼理所当然道。

“他答应了吗?”周义叹气道,暗念己军还没有渡江,如此条件,分明是恃势凌人。

“岂容他不答应。”周礼冷哼道:“开头他们还知节制,最近却好像忘记了。”

“宋元索可有异动么?”周义问道。

“这个孬种就像缩头乌龟,大气也不敢哼一口,你尽管看着,经过今天的演练,不用多久,他便会派人过江请罪,给我送礼了。”周礼趾高气扬道。

“不会有诈吧?”周义皱眉道。

“他那有这样的胆子,我也暗里派人过江打探,发觉驻兵不多,也没有备战,而且今年大旱,看来收成不好,要不是父皇迟迟没有答应南征,此刻该是难得的机会。”周礼冷哼道。

“我们的战船不够,恐怕有心无力。”周义摇头道。

“我已经全力赶建了。”周礼充满信心道:“其实我们的战船也是不少,只要让我领兵渡江,更能夺取敌船为我所用,还怕没有战船吗。”

“这样不是冒险了一点吗?”周义不以为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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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行重行行,周礼领着周义来到城里一幢精致的小楼,着门外的侍卫与周义的亲卫另觅居停,才登门而进。

“王爷来了!”门里是花团锦簇的花园,没有人,却有一把清脆暸亮的声音尖叫,说话的原来是一头鹦鹉。

“你住在这里吗?”周义左右张望道。

“不,这是我的别苑。”周礼亲热地说:“难得你大驾光临,我们兄弟可要好好地聚一下。”“慢着,先找一个清静的地方,有密旨。”周义正色道,暗里奇怪周礼怎地如此友善,看来必有祈求。

“密旨?”周礼愕然道:“那边有一个亭子,没有人会乱闯的。”在亭子里,周义先是出示英帝的信物,让周礼检验清楚后,才道出旨意。

“父皇是多虑了,宋元索不过是跳梁小丑,何用如此紧张。”周礼接旨后,嘀咕道。

“多算胜少算,而且动员南征,还需要时间准备,不能说打便打,父皇也有道理的。”周义诚恳地说,却没有道出兽戏团和红莲教都是南朝派来的奸细。

“我早巳准备了许久,还要准备什么?”周礼抗声道。

“可要我回京后,代你禀上父皇吗?”周义问道。

“不用劳烦你了,我自己上表便是。”周礼摆一摆手,起身道:“喝酒去吧。”

楼里的布置果然极尽奢华,周义见多识广,也处之泰然,发现堂上设下盛筵,知道当是周礼暗里作出安排,亦不以为意,但是看见那些恭候在旁的侍女时,却是眼前一亮。

这些侍女年青貌美,燕瘦环肥,虽然是一身青衣打扮,可是衣服全是绫罗绸缎,尤有甚者,只有上衣,却没穿裤子,两条白雪雪的粉腿光裸衣外,使人眼花瞟乱,目不暇给。

“老三,这是自己的地方吗?”周义问道。

“是呀,叫做百花楼,是我用来寻乐的地方。”周礼答道。

“百花楼?是不是共有一百个……女孩子?”周义好奇地问。

“暂时还没有,不过我会努力访寻漂亮的女孩子,总有一天会凑够一百个的。”周礼大笑道。

“你有妻有妾了,还要这么多女孩子干么?”周义皱眉道。

“妻妾哪里及得上她们这样知情识趣。”周礼笑道:“还有,我总不能把妻妾送人吧。”

“送人?”周义沉吟道,暗念用来送人该更胜让手下进入秘宫寻乐,无奈自己的女孩子全不是自愿的,要是送人,难免会泄露秘密。

“老二,待会你看上那一个,尽管开口便是,不用和我客气的。”周礼大方地说。

“我还没有娶妻,怎能纳妾?”周义又是那一句,假惺惺道。

“谁要你纳妾?”周礼哂道:“你喜欢的便当是丫头,不喜欢的便当作婊子,怎样也胜过逛窑子的。”

“看着办吧。”周义苦笑道。

“这几个全是宋元索送来的南方美女,她们善解人意,床上功夫也是不俗,不妨挑两个侍候你吧。”周礼介绍道。

“宋元索送来的?”周义皱眉道。

“没问题的,她们纵是宋元索派来的奸细,也不能把消息送回去,要是担心她们不要命冒死行剌,大可以缚起来干的。”周礼大笑道。

“那么我也不客气丫。”周义点点头,心念一动道:“老二,你还是检点一点才好。”

“检点什么?”周礼愕然道。

“其实我在京里,也听过你的百花楼了,你可知道……”周义欲言又止道。

“他们说些什么?”周礼追问道。

“有人……有人说你好色如命,荒淫无道……”周义叹气道。

“我们兄弟,除了你,那一个不是好色如命的。”周礼哂道。

“谁不喜欢女人?可是我们身为皇子,总不能任意妄为的,要是让父皇母后知道了,可真不妙。”周义劝谏道。

“他们已经知道了,前些时,母后来信骂了我一顿,骂也骂了,还能怎样?”周礼不以为意道。

“话不是这么说的。”周义正色道:“京里小人当道,不知多少风言风语,我们人在外头,常常欲辩无从的。”

“你道我不知道吗?”周礼悻声道:“老大在京里闷得发慌,便作贱在外办事的兄弟,如果异日他能登上大宝,我们还有活路吗?”

“不至于此吧?”周义长叹道。

“不至于此?老二,你是老实人,哪里知道他的阴损手段!”周礼冷哼道:“京师有一个名妓绮红,你认得吗?”

“绮红?”周义心里一震,睁着眼睛说瞎话道:“不,我不认识。”

“这个绮红除了漂亮,更精擅床上功夫,恩客全是达官贵人,老大不知用了什么手段,逼她搜集京师官员大户的阴私,威胁他们卖身投靠,图谋不轨,父皇虽然接到密告,但是还没有展开侦察,已经给他接到风声,立即杀人灭口,最后唯有不了了之。”周礼气愤地说。

“怎么我没有听过此事的?”周义讶然道,旋念太子当然不会让绮红知道失风,没有杀人灭口,是相信绮红为了女儿的性命,不敢胡言乱语,才把她嫁与左清泉为妾,离开京师后,便不虞英帝找到证据,暗念要绮红真心给自己办事,看来不能不把她的女儿带离恰香院了。

“事关太子,又无凭无据,父皇怎会容人乱说,告密之人后来亦因而获罪,远戍边疆,自然没有人会多话了。”周礼悻悻然说。

“太子会不会是遭人诬陷?”周义假惺惺道。

“当然不是。”周礼咬一咬牙道:“老实告诉你,告密的是我手下一个将官,老大逼他监视我的动静,他虽然左右为难,最后还是剖白真相,是我要他向父皇告密的。”

“原来如此。”周义恍然大悟道。

“不仅是我,老大一定还有派出其他人的,我看你回去后,可要留意一下手下有没有他的暗探。”周礼正色道。

“只要我问心无愧,便不怕他的监视了。”周义沉声道。

“老二,就算你不怕,谁知我们这个大哥心里想什么?要是他当了皇帝,也不知他会怎样作贱我们了。”周礼脸色铁青说。

“他是君,我是臣,君臣之道,古有明训,我们能干什么?”周义长叹道。

“老二,只有你这样的胸襟,才配继承皇位的。”周礼敬佩似的说。

“我吗……”周义暗道这个弟弟野心不少,也从不服人,口里如此说话,心里未必是这样想的,可要小心说话,以免授以口实,赶忙摆手道:“千万不要胡说,我何德何能,岂敢觊觎神器!”

“你要是有心,我一定会全力支持你的。”周礼试探地说。

“老三,你道那个位子好坐吗?而且此事父皇自有主意,不能强求,是你的便是你的,不是你的,要争也没有用。”周义大摇其头道。

“难道你愿意任人作贱么?”周礼急叫道。

“要是天命如此,我唯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周义长叹一声,压下表明心迹的冲动道。

“怪不得人人说你是当代贤王了!”周礼赞叹一声,道:“谁当皇帝事小,只要不是老大,我们才有好日子过的。”

“父皇自有主意,我们为臣的岂能置喙。”周义摇头道:“别说这些了,喝酒吧。”

“对,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当!”周礼舒了一口气道。

至此,周义已经明白周礼的用心了,看来他是有心逐鹿中原,才出言试探,要是自己表露野心,说不定他会口里赞同,却暗抽后腿,或是耸恿自己与太子争斗,作那得利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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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几天,周礼热情款待,期间多番试探,周义早有成见,装作对帝位全无野心,也同时暗示会以国事为重,无意介入夺位之争,使周礼戒心大减,以为他只想当一代贤臣,不会与自己为敌。

周义在百花楼胡溷了几天,稳住了周礼后,便动身离开宁州。

周礼目送周义与侍卫等踏上进京的道路,以为他回京复命,遂拨转马头,返回州府,做他的春秋大梦,没料周义等走了一段路,便改变方向,朝汗边而去。

原来周义在宁州时,表面是在百花楼里醉生梦死,其实暗里命汤卯兔等四出打探消息,后来还决定冒险渡江,暗访南方的状况。

自从宋元索上表称臣后,两岸的商旅开始往来,所以虽说冒险,周义等装成办货的商人,亦能顺利过江。

周义本来打算随着同行商旅,前往靠近江边的平城打探的,那里商旅云集,甚是兴旺,该不会空手而归的。

他们登岸的地方在一个名叫蟠龙山的山后,山前是通往平城的官道,然而山后全是悬崖峭壁,无路可通,商旅只能从山下的小路,绕往前边的官道。

众人才走了一会,却碰上一些旅人从前边退回来,探问之下,才知道有许多宋兵在官道那边进入蟠龙山,还留下一些人马驻守宫道,有人恐防出事,不敢再往平城,于是退了回来,亦有人躲在前路,静观其变。

与周义等一起的商旅闻讯,议论纷纷,瞬即分作两起,有人决定继续前往,亦有人退返宁州。

周义闻得有人提到宋兵入山,当是追捕前朝余孽,自然大感兴趣,问明方向后,便胡乱找了个藉口,与汤卯兔等离队,往山后的峭壁走去,施展轻功入山。

峭壁上边原来只是半山,周围怪石嶙峋,还有许多参天古木,可供躲藏的地方很多。

周义命人分头登上树顶观察,不用多少功夫,便发现那些宋兵登山的路径,悄悄迎了上去,藏身树上,暗里监视。

登山的宋兵只有五、六百人,他们人人徒步,虽然手执兵器,却是游山玩水似的,神情轻松,看来敌人不会太多。

那些宋兵经过周义等藏身的树下了,看见树下的行列时,周义不禁瞳孔放大,暗叫奇怪。

在一个看来是领队的将官身后,两个军士扛着一根扁担,扁担上边却挂着一个差不多赤裸的女郎。

那个女郎相貌娟好,看来只有十六、七岁,身上光熘熘的,只有皂布缠腰,青春焕发的身体娇小灵珑,好像还没有完全发育,四肢反缚身后,扁担穿过紧缚的手脚,给人扛着行走。

周义本来以为来迟了,这个女的便是什么前朝余孽,旋即发觉不对,原因是少女身上印着几道瘀黑的鞭印,不像新伤,而且她要是正主,宋兵该已回师,不会继续上山了。

再看清楚,那个女的容颜憔悴,珠泪盈眸,看来吃了不少苦头,该曾遭人严刑拷问。

就在这时,领头的将官下令队伍停下来,寒声道:“大家歇一下,把她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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