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命令(1 / 2)
催云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咧嘴一笑。「真狼狈!那帮老头子终于舍得动你了?」
陆拓把枪用力顶在他脑袋上,冷道:「别废话!把东芹还给我!」
催云举起手,苦笑,「好好,但你至少先放下枪吧?不怕吓到那样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陆拓抵着他的脑袋,将他一直推进去。肩膀上的伤口不小心撞在门上,他脸色一白,胳膊放了下来。催云并没有趁机会将他制服,只是歪着身体坐上沙发,指了指卧室。他的语气是慵懒又带点不屑的。「人就在里面。啧啧,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真狼狈啊!为一个这种女人值得吗?她又不是钻石做的,也不是处女。还被我干过了,我看也和别人没什么区别嘛!开始还以为是怎么个绝色女人,原来不过如此!我不玩了,让给你!」
他的话其实没能说完,一下子卡在了那里,因为眼角瞥到东芹从卧室里出来了。催云回头,对上她深深的眼睛,忽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这个是秘密,不对吗?只有她和自己知道,这两天他的真正心思。说这些话,是为了伤害陆拓,但恐怕伤得最深的是自己。催云猛然把脑袋别过去,手指在沙发上急急敲打。「好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陆小子你想活命的话,就赶快离开这里吧!玛格丽娜他们快到了。亚历山大和约翰也快过来了。不想死就给我赶快滚……」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突然将眼睛闭上,不想看东芹奔入陆拓怀里的场面,那一幕深深刺激了他。他怕自己会爆发出来。一个人,一旦有了信仰,会不会勇敢一点?他心里有些酸,有些痛。左东芹,这个人像一根钉子,钉在他心头上,仿佛一个十字架。无论是堕落,还是追求,那种过程都令人目眩。他想将那种影象永远保存起来,她在某个方面,是他的神。可她的神,却是陆拓。东芹仿佛没有看到陆拓身上的血,那一个瞬间,她忘记了一切。这个时候,只需要沉默决然,向她的太阳奔跑,用尽全身的力气。在陆拓的眼里,她就像一只惊惶的鸟,扑着翅膀飞过来,将脸贴上他血湿的胸前,没有语言,没有眼泪。手里的枪「啪」一声掉在了地上。他慢慢地,抬手,将她紧紧抱住。一定要紧一点,再紧一点,让他们确定,这不是一个梦,对面的人不是幻影。连呼吸都要轻一些,不要将对面的人吹化了。过往的一切,都那么没有意义……东芹想,她终于拥抱了,她的太阳。天上果然还是有神在眷顾自己的,不然她不会在这个时刻深刻感受到什么叫做幸福。那种,她从不敢奢望的感觉。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只有一个瞬间,又或许已经过了千万年。陆拓垂头,低声道:「我们走。」
只有三个字。对她,相当于圣音,需要给予全身心的信仰。两个人相拥着,沉默着,往门口走去。她的头都没有回一下,连一个眼角也不愿施舍吗?催云静静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有什么东西膨胀了开来,一根根尖锐地,要刺穿他。再也忍受不了,他忽然开口。「等一下。」
陆拓顿了一下,冷冷回头,迎面却丢过来一个医药箱,他茫然地伸手接住。「不要去酒店,会被发现。」
催云淡淡说着,并没有回头。「子弹要快点取出来,不然你的一条膀子以后就不能用了。」
陆拓捧着医药箱,不知道说什么。催云突然站起来,转身目光阴冷地瞪着他,「你要记住,这次保护她的人不是你。如果下次你还保护不了,就别怪我狠毒。」
陆拓还是没有说话,脚步一转,拥着东芹走了出去。门,轻轻合上了。催云怔了很久很久,长长吐了一口气。他打量着屋子里的一切,发觉不止是自己,仿佛整个世界都空了,他像一个小黑点,自己都觉碍事。喉咙里酸而且痛,他不明白为了什么。突然有些烦躁,他从口袋里掏出香烟,一根接一根地抽,抽到胸口发闷发疼,他却总觉得不够,一直不够。搞不清楚自己要什么,他陷入一种茫然的情绪里,好象一个迷路的小孩。猛地想起了什么,他缓缓取出手机,按了几下,屏幕上出现的是初次见面时,他给东芹拍的照片。他一直都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没有将它们删除。茶几上是他的笔记本电脑,他把那些照片传送进电脑里,然后关了所有的灯,用放映灯将她的照片打在白色的窗帘上。他沉溺在那片漠然的死水里,出不来。每一个角度,都值得研究探索,但他却没有时间去做。即使喝干了一瓶白兰地,他都不明白自己心头来回游荡的是什么语句,好象已经失去了一切判断力。拥有了她,那些时刻片段现在想起来都是空虚的,甚至连当时的感觉都忘记了。原来到现在,他都不知道真心将一个人抱在怀里,是怎么样的感觉。催云丢下酒瓶,往沙发上一仰,陷入醉酒的半迷茫状态。那究竟是什么?在他心口呼啸的,让他痛不欲生的,使他失去正常思考能力的句子。到底是什么?他闭上眼,翻了个身,困倦的感觉侵袭而来。嘴里喃喃地,仿佛在说梦话,泄露他真实的心意:「……为什么?」
他猛然惊醒,潮水拍打而来,他被冲去顶端。为什么?原来让他困扰的,只有这三个字!他沉吟良久,忽然打开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喂,玛格丽娜?你们不要过来了,回去劳伦斯那里……你替我告诉他,陆拓的事情,不劳他操心。自有军火组的人出手……什么?怕我去帮他?哼,告诉他他没权利管我!……替我叫他去死!哦,你们也一样,都给我去死!」
他摔下电话,合上眼,真的睡着了。他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梦,醒过来的时候嘴巴和喉咙都发苦,胸口也闷到几乎要爆炸。地上传来嗡嗡的震动声,催云半梦半醒间,忽然想起那是昨天被他摔去地上的手机。他抹了抹脸,疲倦地起身,把手机捞起来。「喂……」
他忽然愣住,「弗朗西斯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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