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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97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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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之前,上有青冥之长天,此之后,却无绿水之波澜,但天高地远魂争苦,梦魂休过关山难,我爱,就等着我……

再回身,那几个人、已经看着我愣了。

略有些迟疑,我上去问:“几位,咱们何时上去?”

裘瓮澈极轻地叹了声,终于道:“就走吧,别拖了。”

哑仆递过我的衣用,眼神动作竟有些不舍。

我头回安慰般对他笑笑:“托付你的事,就有劳了!”

哑仆痴了一刻,忙点点头,而后便垂着眼、退到裘瓮澈身后。

道别,负重离去。

“销魂!”裘瓮撤在身后突然叫我。

扭头——他字字淡定:“天高凭君翱,地阔随子栖!”

缄默片刻,我终于上了那集纳天地精华的圣所。

双秀上青冥颠,如履平川,可换到我,便没那么轻易。

把我安顿在离寒洞中,她们交代几句,天已经黑了。

离寒洞是亘古的砚冰石所成,洞内银光朦朦,四季不变;洞|穴深处,堕落一座砚渝池,池顶石壁正中,开了方车马大小的缺口,离寒洞之精便聚集此处。

照双秀的说法,我需每日月出之时在这池中浸泡,凭那凝砚之水洗去一身残毒;我好奇,便问若遇上无月之夜怎么办;双秀只是看着我笑,并不作答。

()

于是又与双秀道别,我在洞府深处、一个便于安身之地倒卧下去——

好累——

好冷。

本该被这一日的消耗弄得疲惫,此刻却清醒万分。

我终于觉出那寒冷的怪异——虽刺激得周身难过不已,却有无限精力不停灌进来似的,越发让人精神焕发——

可现在不宜精神焕发,还是昏昏睡更好些。

抖到不能再抖,我终有些负气,却是懒着,不愿翻动包裹内的衣用。

只盯着看身上的经寒宝甲,不由得竟痴了——我这样的身骨,配这神秀丰姿的宝甲、该也不错……

于是起来跑到砚渝池旁,在黄澄澄的滟水中默然自顾——

漂亮!

这经寒宝甲,裁得像战服,本就是英气十足,威风凛凛;我虽身子单薄,但多穿了几层,现在倒撑出些健硕,若再配上把宝剑神刀,说是个将军也有人信吧?

想着、居然就笑了出来,声音在空旷的洞府中绵绵流荡,如幻似梦。

要是千云戈看见这样的我、会怎样?跟从前当真是两个人一般,说不定他也不能认出。下回见了,倒要试试,看他还说不说我柔媚风骚——若穿上这身、驾上馀雪,呵,不知该多洒脱!

以后我也再不要长衫宽袍;恐怕什么祸水、什么妖颜都是那衣裳惹得。怪不得有人说“不爱红装爱武装”,可不是,好好一个人,都让那“红装”掩盖没了,哪有什么真色风采?

我若从小长在爹娘身旁,说不定、现在也是个武士侠客,早云游天下了——若是那样与千云戈遇上……

我清了清喉咙,又一抱拳,模范起千云戈的声音:“敢问——这位侠士尊姓大名?在下……在下均赫王爷千云戈,幸会幸会!”

“嗯……均赫王爷?我没听过,凭什么告诉你我的尊姓大名!”我张狂道。

“本王神威盖世……”好想也算:“智勇双全,你居然不认的——实在不像话,抓回府里,看你不老老实实!”

“哼,就凭你!本侠士功夫了得,我劝你跪下给我磕头认错,这回——我就放了你。”

“好,那我们就比试比试!”

于是,刀光剑影;

于是,千云戈败在我剑下;

于是,甘愿追随身侧,终生做我的侍者。

呵呵,这故事倒好,总算是他让我给赢了——此后:自然一同行走江湖,行侠仗义,偶尔遇上险难,我们也相互帮衬……

妙虽妙——

可总像是、少点儿什么。

理应他身受重伤,而我救了他,所以他才要对我以身相许——

以身相许?是有点儿怪,就算是:情定终生。

可开始我决不喜欢他,到后来才被他打动,所以……

我想得恨不能笑倒在地上,忙又跑去打开包袱、翻出笔墨,准备记录下来。

()

突然,一页墨纸从顾峥给我的书册间掉落,打开——竟是那篇江淹的《别赋》。

道是——

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

叹:为分别,你我都憔悴了心魂;浮生一日日过,人前也总得不负了根本;但卸去重重世俗身份,我们谁不是裸露着最疼痛的伤痕,在幽暗中苦寻解药?

你是我远处的灯,看得见,够不着,所以灰心难过,但、愿你不论如何亮着,愿此别不是长别,我若能摸爬滚打着过去,你就许我永爱。

又道——

别方不定,别理千名,有别必怨,有怨必盈。

仰头,月已初华,我缓缓褪下衣匕,向砚渝池迈去——凉!

凉到彻骨都不够,却没有麻木。

叹:生离死别,你我不知经历了多少。也许你我本就是天地不容,但既不曾绝灭,仍是苦苦争着,也必有一番花开花落。

我们非是同生,此前也各有经历,可已然相汇、岂还能分开?若说非要渡了千万聚散分离、凄凉惨淡,才能携手永合,你可愿担这劫难、可愿与你共难的人——是我?

凉,便凉吧。

我咬紧牙关,终于狠心没入那极冰之池:刹那莲花成台,魂飞广寒……

再道:暂游万里,少别千年。

叹:红尘难拂,人间多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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