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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82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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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十六副“执令疏”就藏在恬曷寺的坤圆斗中,那封印是五行之气、混沌精蒙所成,所谓的“地宝”便是解这封印的法器,书名叫“滂忝”。

滂忝本应在天子手中,但千云戈握大权多年,这东西想必还在均赫王爷匿下。

我不禁了然:以上次见驾的光景看,朝中五大盟派,彗升武苑自然已是听命皇上;其他几派,除了白褚坞旗下、正尹府士曹延甄是千云戈的娘舅,总归还不致叛离外,其余的都难辨立场——甚至休维寒主持的逐鹿书府,也是态度模糊。

休维寒深情于娘,想必也是为了她、才肯周旋于朝野多年;此番把千云戈夹在当中,休维寒也定是有所顾忌,所以必伺机而动,为求保娘性命;这样一来,楚汉所归,也是犹慎权益了。

花享街的人脉消息网络由宫中仪式部总管太监肖笙控制着,这个人我只见过三四次,看上去倒没什么特别,场面上也鲜有其传言;这自然有其身份特别的缘故,但另一方面也让我揣度不出此人深浅——竟是把暗火。

再说恬曷寺,实乃五派之重,掌握了“执令疏”,也就是掌握了十六州,所以皇上才如此看重,非先取此一龙脉,才敢公然和千云戈作对吧。

于是别来无话,我就这么回到长都。

哪知,更骇人的风波已张扬着恶浪浊涛,等我入漩。

我们趁着日暮时分,前脚才进倾雨阁内室,便有人急匆匆地赶来找杜倾雨。

离去前,来人深瞥了我一眼,目色中意味复杂。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敏感,但就是觉得不对,坐在书几旁独自失神想着,胸口竟越来越闷。

“杜宣!”终于再耐不住,我非把这悬疑先解开不可。

杜宣闻声赶来,恭敬垂在一边问:“公子有什么事?”

杜宣是杜倾雨的家奴;知道我被人伺候惯了,杜倾雨特意挑了个最伶俐的仆侍给我,并碍着我现在的状况,吩咐只叫我“公子”便可。

“倾雨去了哪里?我突然难受得要命,烦你快去叫她来看看!”我皱着眉——难受是真,只不过没那么严重。

杜家世代为医,就是仆人也知一二,想必我现在面色好不到哪里,杜宣略张望一下,道:“二小姐去大爷住处了,公子哪里不舒服,我先叫别人来看看吧,等二小姐回来怕是耽误了。”

我眼珠儿一转,心里思量着,可还是照说不误:“大爷住哪里?我看倾雨走得急慌慌的,怕不是出什么事了吧?”

“这个……小的不知。”

“你是不知大爷住哪还是不知道什么事?我这病岂是谁都能知道的,既然你家小姐不在,我就先捱着吧。”

“这……”听我说完,杜宣犹豫起来。

“行了,你……你……你先下去吧……”我显出不济的样子,仿佛再过一刻就要昏了似的。

“公子!”杜宣已没了镇定,忙上来看顾,却是手脚慌张,不知该不该扶我:“要不,我先去问问高管家,也好确定下二小姐什么时候回来。”

我“忍住”辗喘,点点头。

杜宣转身跑了出去。

我狠狠咬下自己的嘴唇,一道血痕就这样淌了下来……

再等高管家带人过来时,我已经“奄奄一息”快没性命了。

于是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杜倾雨便赶了回来。

让我没想到的是、杜展臣也来了——更让我没想到的是……培信带着均赫王府一干人也来了!

我压住满厢疑惑,冷眼看着;可不得已,也只有伸出手让杜展臣为我查看——

总之败漏就败漏,反正事情、不、简、单。

()

“没什么大碍,可能是受了累,化碟也控制的很好。”杜展臣放开我,略有不甘愿地说道。

杜倾雨再三打量着,问:“倒底哪里不舒服,你仔细着跟我哥说,千万别大意。”

“这会儿好多了。”我避开杜倾雨的目光,虚声道。

这时,培信也走过来,望着我,目光戚戚的,却带着踟躇:“七少爷可好些了?”

“还好——培二叔怎么也来了?”

培信看杜倾雨一眼,颇为犹豫。

杜倾雨别过头,虽看不清她的脸色,但我直觉着必有什么隐情。

这时,杜展臣在一旁极轻地冷哼一声,幽然道:“七少爷病了是假,要询问些什么才是真吧?”

我翻身起来,敛住声色,既不管杜倾雨的惊讶,也不顾培信的为难,径自道:“没错,若真有什么事瞒着,还望众位告诉我!”

杜展臣眼中泛出一道冷恨,硬声道:“也不必瞒你!你那均赫王爷快死了而已!”

有如当头一击,我身子登时虚了下去,诧了半晌,才缓缓去看培信。

培信不敢和我对视,嗓子里吭哧许久,才支吾着:“七少爷——这……万不敢瞒你,只是知道你病着、怕你急……”

“怎么回事?”我语气反常地平静。

“是……是……你走了王爷一直不从销云阁里出来,也不让人进去。两天前夜里,不知怎么的就起了把火,本来已经把王爷救出来了,可王爷他……他明明已没多少活气,看见那个什么‘妒鸾鸟’叫得渗人、直往那销云阁里闯,便又急了,摇摇晃晃就往里头奔……等我们再进去把王爷拉出来,他就……就抱着七少爷的紫晶竹……不省人事了……”培信说着垂下泪来,看我一眼,又继续道:“这两天已请了无数大夫,都看不出什么端倪,后来还是芫儿提醒才想起来:王爷脸上划了几道口子,想必是那‘妒鸾鸟’——芫儿说,七少爷告诉过,那‘妒鸾鸟’啄了人会中毒,我们也不敢声张,只知道紫晶竹是杜姑娘给七少爷的,所以……”

所以——就来求倾雨阁解救,但均赫王爷是杜家的死仇;所以一个杜展臣、一个杜倾雨,都在救命的关口使起报复。

()

我扭头去看杜倾雨:她咬着唇,恨,自然是恨的,恨得要死;可这法子终归不太光明正大吧?故而也并着羞气;再遇着我的目光,又是千头万绪、难辨由头的不愿面对。

心口的疼、只一刻,过后便是麻木了;我静静躺下,再不露一点儿声息——

身后几个人都必是暗流汹涌吧?

我等着,盼着,也纵着……

终于杜展肠袖而去了,培信不知该追不该追地上前几步,可还是没出了我这屋子,痴了一刻,倒也平静下来。

不多会儿,杜倾雨突然恨恨出了门,少时又折回来,把个奶色印花的小瓶子丢到我胸前,冷利地道:“拿去给你那均赫王爷!”而后旋风似的撒气去了。

我拾起来,摸索两下,起身对上培信:“让人先看好了再给王爷服药——”

培信小心地从我手上接过,略微沉着一下,恳切地问:“七少爷——不回去看看王爷?”

我盯着他,颓弱下来:“不去了,你们小心伺候着,不用我说也该知道怎么应对;让大家都谨慎些,来历不明的人千万不许进了二门。”

培信答应着,又问:“七少爷的病……”

我猛然甩头,眼底透出威厉:“不但我这病,便是这解药如何得来的也都给我瞒好了,你们只管仔细伺候王爷便是!”

培信一怵,马上恢复恭然:“七少爷放心,培信都听七少爷吩咐。”

于是不再多话,培信带着人离开了。

熬到夜深,已不知多少思绪、在我脑子里野马般飞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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