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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60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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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里,吼道,〃吸气!〃话音还未落下,已被淹没在隆隆水声之中,一如黄河决堤,倾巢汹涌,混浊的水如从天降没顶而至将两人吞噬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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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就像落于水中的树叶,兜兜转转上下沉浮根本无法定住身形。〃君房,抓紧我!〃季怀措一身力气几乎全在那双箍着张君房的手臂之上,将他控在他胸前以身抵挡那湍急的水势以及随洪流而来的巨石、断树。

〃季公子,你咳你顾好自己就行〃见季怀措已是血流满面,心想,自己不熟水性,这样下去只会拖累于他。又见两旁峭崖突起,遂结印掌心,挥手划了道弧,两人骤然离水跃上半空。将落未落之时,张君房翻手一掌拍在季怀措胸口上,季怀措惊愣吃痛之下手略略一松,被张君房反手又是一掌击中,这一掌直接将季怀措推向山崖上,而他自己却是直直坠下,落入洪流。

〃君房?!〃

这个笨蛋!

季怀措咒了一句,捂住胸口默默念咒,便见那里一团绿光腾现而出,随即笼罩全身,紧接着一声骇然厉啸,季怀措霎时化作一道电光直冲而下,破开湍流,旋又从水里一跃而出,耀如星辰的苍白光芒中隐约可见是一只灰毛银背绯瞳如焰的狼。

将昏得人事不省的张君房拖上岸,狼抖了抖身上的水复又变回人形,就着四肢沾地的姿势,季怀措重重地喘了几口,紧接着却是仿佛失力一般整个人失去支撑跌在地上,同样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张君房才恢复意识,勉强睁开眼,一时愣在那里不知自己身处何方。坐起身,手指一下触到身边某个温温热热的东西,转过头去发现是季怀措,他一身银白的袍子已被鲜血染得斑斑驳驳,额上也有伤,血污,泥土,夹着碎草屑混作了一团,而湿乱的粘在脸上的发丝还在滴滴嗒嗒地往下淌水。

又是他救了自己?

这样一想,心里不禁一阵翻涌,认识季怀措这段日子自己颇受他照顾,若有危险便总是被他护在身后,正如闯阵之事,隐约觉得季怀措可能是担心他的安危而来,只是他向来淡和不识情又怎能知会季怀措的用情至深。

〃季公子季公子?〃

唤了几声,对方毫无反应,心下一惊忙伸手将他翻转过来探了探鼻息,好在还有气息只是微不可寻,便想也不想地俯下身去,以口对口渡气给他。

不多片刻,季怀措动了动手指逐渐醒来,意识变得清明之时,感觉有什么冰冷柔软的东西一下下落在自己唇上,睁开眼,便见张君房那张清秀素颜在眼前无限放大,嘴唇落在自己唇上,竟是那样绮丽而不真,一如身处梦境。

想自己一定是快要死了所以才会看到幻像看来老天还是眷顾于他,知他放不下执念便用这种法子成全他一次。

静躺着不动,只因贪恋他嘴唇落下那一刻的甜美。嘴唇微启,两人的舌尖不经意的轻触相碰了一下。一瞬间如被雷击,酥麻的感觉肆虐着流窜遍四肢百骸,撩起一身的燥热。便想就算是幻像也没有关系,若是可以这样,死十次八次他也愿意。遂伸手抓着他的肩膀一个翻身将他压在身下,不顾他惊愣的眼神,照着他的嘴唇重重地堵了上去。反正是幻像,反正是做梦,反正现在天塌下来他也不会停手

陶然的,有些浑然忘我的,在他唇上辗转含吮,然后一手制着他的反抗,一手胡乱的在他身上搜掠,从他唇上挪开顺着他线条流畅的颈脖一路吻了下去下一刻,啪的一声响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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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身上是皮开肉绽的伤疼,脸上是火烧火燎的灼痛,季怀措坐在火堆旁捧着脸一副受气小媳妇似的无辜与委屈。

是,是,是,都是他不好,是他白日发梦,是他痴心妄想,是他吃了熊心豹子胆屡教不改不仅强吻了他还施非礼,但是至于么?用得着这样么?出手这么重怎么说自己还救了他想到这里用力地吸了下鼻子,愈发显得可怜无措。

张君房则坐在另一头,冷眼旁观,拎着衣角笃悠悠地烤着衣服,良久才出声,〃季公子身上的伤可有大碍?〃

〃没。〃季怀措冷哼了一声撇开头,想你那一巴掌打得我还敢有碍?

见他这样,张君房不禁开始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真的过分了一点,那时候他根本神志不清,身上还有伤,自己居然使了十成十的劲,于是嘴角弧起一个浅浅弧度微一颔首,〃季公子屡次舍身相救,君房铭感于心,他日若有需要之处,君房必定赴汤蹈火力所能及。〃

季怀措瞥了他一眼,不作声。两人就这样静默地烘着衣服,许是张君房真的觉得过意不去,便又开口。〃季公子的所作所为不禁教君房想起一位故友。〃

这一说,季怀措倒是来了兴趣,回过头来眸子亮亮地看着他,于是张君房继续说道,〃那位故友曾在太清观住过一段时日,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不过也颇受他照顾,遇到危险也总是被他护着。虽然总是仗着自己道行高深常常嗤笑那时候还什么都不会的君房,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君房才会格外努力潜心修学,期望有朝一日能让他刮目相看。〃

季怀措暗想,确实,几年不见,你真的让我不得不另眼相看。只是没想到自己在他心里似乎还占着点地方,不禁有些窃喜,然后鬼使神差的脱口道,〃那后来呢?〃

张君房微微仰首仿佛陷入回忆,而后淡淡一笑却显出一丝悲凉,〃君房六岁入太清观,是师父的关门弟子,平日里多受师父照顾与教导和其它师兄弟并不亲近,故而遇到他后一直当他是朋友,没想到〃

遇到狼那年,他才十二岁,道行尚浅,道术也不高。在太清观后山见到狼时,竟是愣神在了那里。从来没有见过已修炼千年可以自由幻化做人形的妖精,而那个人一头银发如雪,一双绯眸如焰,笑起来神采飞扬,飒爽不羁。他说他没有名字,于是他便直接称呼他为〃狼〃,反正他本来就是狼,而且他也不介意被这么叫着。

认识狼以后,对于他来说,日子便不似从前那般单一而乏味。狼教了他很多东西,告诉了他很多以前从未听说过的事,陪着他修行,陪着他练习道术。那段时日真所谓白驹过隙,流年似水,刚摘了开花的蒲公英,手上还留着蜜柑的芬芳,檐下挂着的冰凌还老长老长,一眨眼,又是冬去春来,叶落花开。以为就此一生便都如此,他无而无求,早已是心满意足,只是一切世事往复终会有结束的时候,任谁也逃不开,任谁也避不了。

忽有一日寻不到狼的踪影,却在师父房外听到他在嘱咐谁,好生看紧了被囚于后山洞|穴内的那只狼,要将他元神打散后面的话也顾不上听,也不知道狼究竟做错了什么,虽然他是妖精化身,但从未见他危害于人。一想到师父要将他元神俱灭便是难过,于是偷溜到后山趁人不注意将狼放走,为此他被师父甚为严厉地责罚了一通,并被禁足后山思过三年,直至师父将太清观掌门一位交由他时,方才知晓自己一直视他为友,却是一厢情愿,原来对方另有目的

狼走了之后便再没出现,日子又回复到当初的平淡与单一,再没人陪他修行,也没人为他讲解经文,榕树上的小麻雀仍是常常掉下来,只是再没人抱他上树送它们回窝。后山的蒲公英开了谢谢了开,漫山遍野纷扬的花絮里,那个一身灰青道服的少年个头一年高过一年。他学会了御风,学会了结印,学会了几乎所有上乘的道术,遁天入地易如反掌,年纪尚轻已能独自蘸坛作法驱妖降魔。

一年又一年,一字巾换做了莲花冠,称呼他为师弟的人都改口叫他掌门,道行修为早已踏入上乘的境界,只是心里某处,却因着某个人的离开而永远空在那里,一喜一悲,皆因那个人的消失而沉淀淡然,再不起波澜。只是偶尔的,在夜深人静残梦萦绕时,会莫名地忆起那段遥远而美好的日子,那时候和风如煦,日光正好,后山一片青草葱郁,有人教着他童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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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山客,灵山客,

独自去游天上月。

本带上花一朵,

无奈山上百花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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