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1 / 2)
贵生白了文凤一眼,扛起锄头走了几步远,丢下一句:“骚母狗。”
文凤的脸一下子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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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文凤和余彬当然逃不脱木生一顿打。
余彬一边牵着牛往水库边走一边小声哭,他在水库边的水田里找到那两只死小鸭,给它们挖了个小坑埋起来,在旁边插了朵栀子花当花圈,余彬跪下磕了三个响头。一回头,发现玉芳也在旁边站着,眼里也含着泪水。
第二天余彬放学时发现他摆在课桌下面的布鞋不见了,他知道肯定是坐在他旁边的叶欢容偷偷给他扔掉的,因为叶欢容老是说他的鞋子臭死人的,汪玲也会皱眉头扇鼻子前的风,余彬找得满头大汗都没找到,急得快哭起来,玉芳过来问他怎么回事。
“木生拐子要是晓得我把鞋子搞丢了他会把我打死去的!”
玉芳说:“你等会好哒!”
过了一会儿玉芳就拎着一双半新的白球鞋子来了:“彬伢,你穿得试一下!我爸爸给我买的!”
余彬看了玉芳一眼,迟疑了两分钟,还是接过来,穿到脚上。回家隔了两天木生发现余彬脚上多了双白球鞋,皱起眉头问起,余彬扯谎说是老师看他鞋子破得太狠就买了双鞋子给了他,从此不管刮风下雨余彬都是穿着这双鞋子,余彬并不爱惜这双鞋子,好在这双鞋子很经穿。
小学三年级时玉芳那时问他:“彬伢,你长大了想当么子罗。”
余彬眼一翻:“你管我长大了搞么子!”
玉芳:“我长大了就去书店卖书,让你天天有娃娃书看好啵?”
余彬横了她一眼,非常之瞧不起她。
“骚货!”
玉芳推了他一下:“你说罗。”
“老子长大了当镇长。”
“镇长是搞么事的,有没有我爸爸大?”
“我当了镇长就让你爸爸当球不成书记,叫他去吃牛屎,骚货!”
余彬看见玉芳杏儿脸白白的,像要哭的样子,他屁股一扭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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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级时汪玲爸爸调到另外一个管理区当主任去了,还没念到五年级叶欢容的妈妈也调到县城当妇联主任去了,他们俩个先后跟着爸爸妈妈转学走了。
念初中时玉芳被占元送到县里实验中学读,玉芳的姨妈在城里上班,玉芳刚好和叶欢容一个学校。余彬则考上了天鹅中学,那时候虽然讲的是九年义务教育,其实连中学都要考的,考不上的回去戳牛屁眼。天鹅镇最好的学校就是天鹅中学。
在天鹅中学余彬碰到了汪玲,穿着白连衣裙长得像只小天鹅的汪玲当然不会把小学同学余彬放在眼里。余彬其实还并不十分清楚爱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当然这并不能说他就找不到理由喜欢汪玲。只是这种喜欢被他藏到心里去了,他很怕被人一眼看出来,就像他老是害怕自己裤子上的补丁一不小心就露出大腿肉一样,他认为这是一件很难为情的事。
汪玲坐在第一排,汪玲的杏仁眼有点近视,她又不肯带眼镜。坐在前排的汪玲老是被刚从师范学校毕业的班主任余国明批评,说她蠢,被批评的汪玲脸总是红得像个熟了的杏子。那时候天鹅镇中学兴师生恋,那些个年轻老师上课时眼睛像探照灯样扫来扫去的,除了抓“瞌睡虫”外还在为自己找老婆。每个没结婚的男老师都在抢着做琼瑶小说《窗外》里面的那个男语文老师。校长老黄讲了好多次都不起作用,那些长得漂亮点的农村姑娘都一个接一个成了男老师们的老婆,老黄就只好望着自己屋里头的女人发些不晓得东南西北的脾气。从余国明对汪玲的态度中老黄发现刚从学校毕业工作十二分的积极的余国明好像没有这方面的迹象,这让老黄很高兴。余国明白白胖胖,一米六几的个头,外号叫短冬瓜,当然就不适合做琼瑶的主人公。作文写得好的余彬有点讨国明的喜欢。余彬和国明是一个湾的,所以余彬还知道余国明家里有个娃娃亲。
那天半夜里余国明很晚把余彬从臭烘烘的学生宿舍里叫出来,喊到离宿舍好远的一棵法国梧桐下交代:
“彬彬,交给你一个政治任务,你现在跟我送个人回家罗,他们家里人要是问起,你就说是你们两个帮老师改卷子搞晚了的。”
然后余彬就看见他心爱的女同学汪玲从另外一棵梧桐树后面走出来,月光下的汪玲就像刚从月亮宫里下班的嫦娥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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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的余彬严重发育不良,头大个子小,跟在汪玲后头像只丑小鸭。他像个勤务员样替汪玲背着书包,一直把汪玲送到她位于天鹅镇政府大院宿舍的家门口。到了后汪玲对站在门口望的妈说:“你们不要这样子看着我,是余老师叫他来送我的。”
回家的路上余彬心里当然就有点忧伤什么的。
高中毕业后余彬考上了湖北大学。玉芳考上了华中师范大学,也就是说1995年的姜店村,原来的姜店大队一共考出两个大学生。他们也是那一年湖北省血吸虫重灾区天鹅镇考上的唯一两个大学生。那时的余彬已经快把玉芳忘记了,他们为了跳农门躲在各自的学校里读了6年书,现在他们要一起去武汉上大学了。
占元在家里摆酒时对众人说:
“我没讲错的罗,生男生女一个样吧?”
祝贺的人一走,占元就把玉芳叫到跟前说:
“玉芳我没讲错吧,我早就看出人家彬伢将来有前途,你看人家彬伢子还只是在镇上读的高中,你还是在县城里读的。”
有6年没看到余彬的玉芳当然不服气,嘴巴一翘:
“哎,爸爸我觉得你这话讲得一点也不公平!”这时候的玉芳已经长到一米六了,稍微还有点发胖,杏儿圆的脸儿有红有白,鼻头上架了一副小银边框眼镜,她推推眼镜,看上去就蛮像个小知识分子的:“你不晓得华中师范大学是国家重点大学,湖北大学只是省重点!”
酒喝多了,占元脸上笑得跟一团稀泥样的:“都是个大学,还分个么事国家级省级的,你玉芳出来当个老师就行了,彬伢子将来要搞点事业的!总之不管怎么说,你们是一个地方出去的,你们要多互相照顾一些,不要被别个欺负,晓得啵?”
玉芳嘴巴一撅:“那个敢欺负他?他从小就是天上的侯爷,从来就只有他欺负别人没有别人欺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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