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花天酒地(2 / 2)
抽的是大中华,吃的是大王八。喝的是五粮液,坐的是大铁马。提的是大哥大,跳的是蹦嚓嚓。抱的是女娃娃……
那说唱人似乎越唱越来劲。接着又是一阵更加猛烈的锣鼓铿锵声,另一段说唱声又透窗而入:
一包烟几斤油,一桌酒几头牛。一辆车几幢楼,……
“咚咚哐!咚咚哐!” 的锣鼓声又不绝于耳。贺长生敏捷地站起身朝窗外探头望去,但见一个疯老头腰缠红布绸,绑着一个小牛皮鼓,左手提着一只小铜锣,右手握着一个木鼓槌,边击锣鼓边唱着。那老头穿着倒也整洁,一身黑色的布扣中山装,脚上的皮鞋也擦得干干净净。只是那张略显粗糙的脸上涂抹了一些类似小丑的颜料,头上一顶无檐的银灰色小毡帽上又插了一朵小红花,看起来滑稽可笑。老头正唱着,从对面的街上忽然跑过来一个中年男子,双手拉住了老头的胳膊,嘴里喊道:“爸……天都黑了,回家吃饭去吧!” “天都黑了?我还没有唱完呢!” 老头使劲想挣脱中年男子的手。“天天唱,你能把社会风气唱好哇?” 中年男子显然是急了,声音免不了大起来,拉着老头的那双手也开始用力起来。“好,好,你别拉了。天黑了,我们回家吃饭去。” 临走时,那老头还唱了两句:
乌龟儿哩吃王八,吃了就床上爬。
“败家子……败家子!” 老头吼着,随后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贺长生回过头来,问陪站在窗口的胡一发那个糟老头是谁?胡一发说是个南下的老干部,原在自行车厂工作,已退休多年。那老头仗着他是个老干部,最爱多管闲事。厂子改制时,那老头极力反对,后来就开始疯疯颠颠的到处唱。催着贺长生落座坐,别让一个疯老头扫了大家喝酒的兴。贺长生坐下又问怎么不送到精神病院去,任由他在大街上疯狂? 胡一发说已送了几回,医疗费都是全免的。无奈老头天天吵着要出院。几个子女生活条件都不错,而且非常孝顺,都认为老头住在医院的条件没有在家好,医院也只好放了人。“好,不说了,大家吃饭。”贺长生笑了一下招呼小姐上热菜斟酒,倒像这客是他请的。
酒桌上已摆满了各种海鲜的美味佳肴。中间那只雕刻精美的大木船上,一只剥了皮的大龙虾的脑袋还在活生生痛苦地孺动着。贺长生见柜台上摆了五瓶五粮液,笑着说道:“老胡哇,今天晚上,你是安了心要把我搞醉呀?” 贺长生平时赴宴是非五粮液不端杯,这个习惯胡一发非常清楚。“哪会呢?谁不知道贺主任的海量,我们当然要好好陪一下喽。贺主任,喝好不过量,大家都会保护你,还有个方小姐帮你呢,怕什么?”
酒席正式开始,大家一起敬贺长生,三杯平喝。贺长生作为主宾,又在这样一个场合里,自然表现得如鱼得水,淋漓尽致了。你要敬酒,尽管来;你想听歌,亮几段;你要“黄段子”,随便来它“一串”。那方红也配合得微妙微俏,恰到好处。说笑话,喝酒,抽烟,无所不能。助兴的节目还得表演它几个。你提议要喝“交杯酒”,她就和贺长生缠起胳臂干上它两杯;他提议要看亲热劲儿,她就坐在贺长生的怀里撒娇,搂着贺长生的脖子,亲上他几嘴。真是美人伴好酒,好不快哉!直笑得几个老板差点喷出饭来。
两个漂亮的服务小姐也被弄得脸皮儿红红地,不好意思呆在雅间里,只好站到门外。
酒足饭饱,五瓶五粮液早已是瓶底儿朝了天,贺长生总算安静了下来。方红也开始收敛得像个大家闺秀,斯斯文文地坐了一会儿。贺长生醉熏熏地打着饱嗝,抽了根牙签慢腾腾地剔着他那满嘴的大黄牙,喷着满嘴的酒气问道:“老胡哇……你看晚上再怎么安排一下呀?” 胡一发谦恭地反问了一句:“贺主任你看呢?” 贺长生说:“我看重复的活动就不搞了,玩点没玩过的最好。” 胡一发楞了一下,马上心领神会:“那就‘诈金花’吧,大家可以一起玩,还热闹些。”几个老板殷勤地咐和着:“好!好!我们陪贺主任‘诈金花’。”
胡一发买了单,陪着贺长生和几个老板走进了茶房。贺长生有胡一发撑腰,又有个方红坐在身边,手气特别顺。几圈下来,贺长生就赢了几万元。午夜一点,贺长生尽了兴,说要早点休息,大家只好作罢。几个老板又争着请贺长生第二天聚会,再玩个痛快。胡一发建议大家依次序请。贺长生见状,大大咧咧地笑着说了一句:“大家都不要太客气。能凑到一块,也是有缘嘛。都是好兄弟,以后有什么事要办,尽管吩咐就是了。”“那我们就谢谢贺主任了,以后还少不了要打您的麻烦呢。” 几个老板几乎同声说道。“好说!好说!你们请留步。”
胡一发和几个老板前呼后拥地陪着贺长生、方红下了酒楼,将两人送上了出租车。
贺长生上车接到一个手机电话,市委王名烈副书记告诉贺长生,罗林森副市长已经到了市委的办公室,让他马上过去,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需要商量一下。“什么事那么那么紧急?深更半夜地还要让我跑一趟?” 贺长生满腹狐疑地下了车,另乘一辆出租车径直去了市委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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