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我心悲凉(2 / 2)
阿娇又转过头去,将一块电烤鸭塞进死胖子嘴里。
死胖子嚼着,又将一杯酒倒进自己的肥肚里。
阿娇全然不顾我的存在,笑眯眯地望着他,仿佛在欣赏着一件宝贝似的问他:“好吃吗?”死胖子点着头:“好吃,好吃。”阿娇问:“老公啊,你跟我说的那件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啊?”死胖子说:“正在联系。只是对方出差了,还没有回来。等他回来了,我一定会亲自过去一趟。”阿娇道:“这可是你说的!”死胖子道:“当然,不然怎么向你交待。”这两个人一来一往地说的事,对我而言就如哑谜。当然我也不便问。问了她便自降了三分身段,又何苦呢。
阿娇接着又给死胖子倒酒,给他盛饭,亲热地喊他“老公”,而在对我说话时,则称她和他为“我们”:“老公说了,我们下个月要去香港玩”;“我们打算过两年,再买一套房子”。
每一句,每一声,都向皮鞭一样抽打着我的心。她每喊他一次“老公”,我的心就“扑通”地紧张一次。全然没有心思吃东西。喝酒时只是小抿一口,吃菜只是略夹一筷,脸上虽然刻着笑纹,却全然没有一点意义。
三姐将此景看在眼里,没有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地向我碗里夹菜,说:“你来一趟不容易,不要客气,多吃点。”我呆若木鸡地点着头:“谢谢,谢谢!”那天,四个人吃过午饭后,死胖子对我说,因为晚上要去店里值班守夜,所以中午要睡个觉,补一补精神,让我“随便”坐一下,便进到里间房里了。
三姐收拾完桌子,便到厨房里清洗碗筷去了。
阿娇打开电视机,说让我看电视,别一个人闷得慌。
我问:“你做什么?”阿娇说:“我要进去陪我男人睡觉啊。”哇,她居然敢对我这么说,这是我绝然没有料道的。
乘周围没有别人,我盯着她的眼睛,压低了声音说:“你敢!”阿娇笑了,笑得很开心,却也压低了声音说:“有什么不敢的。我告诉你吧,刚才我看见你那副样子,我真是开心死了!”随后,阿娇变得很有礼貌道,高声道:“你随便玩啊,我就不陪你了。”我有些不知所措:“没关系,你去吧,我坐坐就走了。”阿娇没有再说什么,便朝那个房间走去。她走得很慢,仿佛有种期待。然而一切都没有发生。她到了卧室的门边,站住脚,用手扶着门框,脱着脚上的高跟凉鞋。
就在她脱掉鞋,进入卧室的那一刹那,她回过头来深深地瞥了我一眼,当她看到我在注视着她时,她的脸上露出了无所谓的,或者意义不明的一丝笑意,淡淡的,虽然不易被察觉,却依然被我捕捉到了。
房门在她身后悄然关上,也把我和她两个人最后的那一点感情关上了。
她的高跟凉鞋,精巧玲珑,带着她身体的气息,歪歪斜斜地躺在地上,那样的可爱。
我坐在客厅里,眼睛看着电视,可心里却一直注意着卧室的动静。
这是一种本能的反应。
屋里开始时还没有什么声音,后来便传来一些声响,先是一阵男女的笑骂声,后来便是阿娇欢快的撒娇声,然后又变成了男人用巴掌击打女人身体的声音,好像是一下一下的打在屁股上,很脆,很响。
阿娇很享受地哼哼着。那种声音,好像很舒服,又好像故意地压抑着,不想让外人听见。
我的心快速地跳动着,好像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阿娇的每一声欢叫,都像是皮鞭抽在我身上一样的痛!她叫一声,我便痛一次。
好半天,我才从“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僵硬状态醒过来,我强行地镇静着自己的神经,将眼睛落到电视机的屏幕上。
——经济新闻,不好看,换台……
里面的男人好像正在用手拍打着阿娇的身子。阿娇发出了愉快的叫声。
“老公……”阿娇的声音甜甜的,娇颤颤的,却压得很低。
我听到了床铺摇动的响声。
阿娇开始母猫发情般地“啊”、“啊”地叫唤起来,那声音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叫吼,带着一种女性的歇斯底里的欢快。
但我却不能冲进去阻止他们——那是她的男人在玩弄她。而她则喜欢被这个男人玩弄。她在这种玩弄中得到了一种莫大的快乐。
——韩国肥皂剧,不好看,换台……
耳朵里盈满了屋里阿娇放荡的叫床声,她嘴里不停地说着淫词艳语,要那个男人大力地操她。
——国内娱乐演艺,不好看,换台。
他们好像快要到高潮了,身体性器官的碰撞所发出的“啪啪”声的频率越来越高了。
——港台最新动态,不关我事,换台。
我又听到阿娇的屁股被拍打的声音。我想象着阿娇应该是跪在床上,脸朝下,背朝上,翘着屁股,让那个男人从后面插进去肏她的。不然,那个男人不可能一边肏她,还可以一边拍打她屁股……
三姐洗完的碗筷,从厨房走进客厅,也听到了屋里这种交配的声音,有些尴尬地向我笑笑,说:“让她去闹,我们走吧。我还有话对你说,只是在这里不方便。”我明白三姐的意思。两人于是离开了那里。
回到三姐家里,三姐开导说:“你不要看她现在对你这样冷淡,对他那样好,其实都是在做戏。只要你说一句话,说你' 还要她' ,她会立马一脚踢了那个男人过来跟你。你信不信?”我笑了,知道三姐是在安慰我:“算了吧,她都跟那个男人当着我的面都那样了,还会回头?”三姐说:“怎么不会?我是她姐,我还不了解她?你以为那是她真正的想法?
那都是她演给你看,故意气你的。”我问:“她和那个男人在一起,那么陶醉,不像是在演戏。再说了,就算她肯回头,那个男人为她付出了这么多,也未必会放过她!”三姐问:“那你知道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我摇摇头:“不知道。”三姐说:“所以嘛。我告诉你,他们之间,就是一种买卖关系。”我忙问:“怎么讲?”三姐说:“一开始,余老板要包养阿娇,说每月给她三千元。阿娇朝他笑了笑,说' 做你的黄粱梦' 吧。后来不知怎么谈的,余老板涨到六千,阿娇还是不同意,说如果一定要和她来往,她只能晚上陪他,白天还是要出来做生意的。两人于是僵持了一段时间。再后来,余老板一咬牙,干脆每月给阿娇一万,完全包下她,连阿娇白天出来做生意的权利也买下了。阿娇见他这样在她身上下本钱,才下了狠心答应他。”我说:“我曾经给阿娇打过一个电话,说我想在广州买一个花店,想要她过去经营。可她没答应。原来,她和他达成了这种协议。”三姐说:“阿娇跟我说过这事。她说你平时赚点钱也不容易,十万块钱对你来说也不是个小数目,万一她做亏了,也不好意思。她这是为你着想。”我说:“为我着想,就不应该当着我的面和他那样亲热。这不是故意气我吗?”三姐笑了:“你若真的生气了,阿娇就笑死了。”我问:“为什么?”三姐说:“那证明你在乎她呀。看到你今天这副样子,她可开心死了。”三姐继续说:“阿娇其实一直都很爱你。她对你可以说就是那种一见钟情。
即使是现在,她也还是在考虑你的利益。这对一个女人来说,特别是做我们这一行的女人来说,真是件不容易的事。可是你今年春节到深圳来后,却背着她,跟阿媚好上了。这太让她伤心了。虽然表面上,她对你一如既往,但她的内心所受到的伤害,让她好长时间都排解不开,直到东北佬从东北过来找她时,她才在东北佬身上找到了一点快乐,让他来麻醉自己。”三姐说:“后来,东北佬出事了,她的性情更沉闷了,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你也是邪乎,居然给她找了一个大学生,让她去玩三p,你以为她很淫荡,其实不是的。她只是空虚,感觉没有一个可以依托终生的人。哪有像你这样做老公的,把自己老婆拿去送给别人肏。”我笑了:“她不是和l 玩得很快乐吗?”三姐说:“是啊,做的时候,你们两个鸡巴轮流插她,她是很快乐啊。可是做过之后呢?她会怎么想?她觉得你不把她当人,你知道吗?”我问:“有这么严重吗?”三姐:“当然有啊。我们找男人,只是为了钱。而你帮阿娇找男人,那就对她不尊。你知道吗?”我说:“我不这样认为。至少,我不是这样想的。”三姐接着说:“后来,你去了广州,老王便来找她,花言巧语的又和她姘在一起。她以为老王能给她带来希望,哪知道老王却是个骗子,骗了别人的钱后一走了之。”三姐说:“在这种情况,阿娇真是感到生不如死,我天天陪着她,开导她,为了家里的孩子,也要活下去。可那个时候,你却不在她身边。”三姐说:“有一次,她好像跟你说过,要你搞她,而且还说' 你的机会不多了' 是不是?”我说:“是。”三姐说:“那时,她真不想在这里做了,想回老家去。”三姐说:“可是命运又好像对她网开一面似的,让她认识了现在的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一开始是我的客户。那天我来月经了,就把他介绍给了她。这个男人一见到她,就喜欢上了她。两人做了几次后,就对我说要包养她。”三姐说:“可是阿娇一开始并不同意,她还想着你。对我说,如果她同意跟那个男人,那你回深圳来,就没有地方住了。可见她对你的爱,有多深。”我问:“那她后来怎么又改变了主意,要跟那个男人好呢?”三姐说:“因为他很会做人哪。你也看到啦,那天打麻将,那个男人故意送牌给她吃,故意输钱给她。你说哪个女人不喜欢这样的男人?阿娇见你出去买菜了,便又和他在屋里做了一场。两人刚进去不久,你就回来了。所以你觉得他们做了好长时间。晚上,那个死胖子在我那里吃了饭,还想和阿娇玩,让我过来叫阿娇到我那里去。可阿娇不同意。因为你在这里。她还是想维护你的面子。”三姐说:“后来,你一直不在深圳,那个男人追她追得紧,几乎每天晚上都跑来哄她开心,和她过夜。遇见这样的男人,时间一长,哪有女人不动心的。”我回忆起来:“难怪有一天我在电话里听到阿娇对那个男人说,我是她的'前男友'。”三姐说:“是呀。她只能这么说,才能让那个死胖子对她死心塌地呀。后来,他带她去江苏玩了一趟,并许愿说如果阿娇愿意跟他,他便出资买一家纯净水批发店给她,让她做老板娘。阿娇这才感到她找到了新的希望。”难怪我买的花店她不要。原来她要更大的。
我听到这里,深感缘分天注定,一切都是命中的定数。
三姐换好了衣服,说:“天也晚了,你也没地方去,就在这里住。”
我问:“那你呢?”
三姐说:“我去阿娇那里。”
我奇怪了:“那个男人在家里,你去她那里,恐怕不方便吧。”
三姐笑着说:“那个死胖子要回去帮他老婆的水店守夜。也不是天天都在阿娇那里过夜。所以,阿娇刚才打电话过来,要我过去陪她。”
我问:“阿娇她真的不想再见到我?”
三姐了解似的笑了:“阿娇不是不想见你,而是怕那个男人半夜里跑回来,万一撞上你和她在一起,大家都不好。”
我说:“那好吧。我在这里也没什么事,明天就回广州去。”
三姐说:“男女之事,有合就会有分,有分就有合,我跟罗哥就是如此,‘长痛不如短痛' 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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