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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访故人水流云散观音书赐断魂消(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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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园门仍将身纵出,步回船内,愁难成寐,想道∶“石泉仗势逞凶,行为颠倒,以致全家斩戮,所以园中如此景况。从古沧桑变幻理有固,然亦无足异,只恨二美为我杀身,回忆从前令人寸肠俱裂。”

是夜神思恍惚,不多时城户鸡鸣,蓬窗色曙,船家起身煮饭,用过晨餐开舟行去,路过乡,却觉井烟离舍处处成家鸡犬桑麻。行了一日,尔时天光渐晚,但见绿树荫浓,斜阳遮古道,青苗叶润沟水响溪田,盍妇筐欲返,樵夫荷实归来,鱼网高挂泊扞边,日摇网影,牧笛闲吹驱犊返,风送笛声禅噪堤,杨拽残声兮断复续,蛙鸣池草始一唱兮和遂群。

花春在舱中悬窗倚望,甚觉风景可人,正观玩间,见傍岸有一座草庵上面悬着一匾额,因年久月长外面的泄漆尽皆零落脱下,只剩得中间有一个莲字尚见模糊字迹,花春想道∶“现有一个莲字在上,是香莲庵也未可知。仙机上云∶远祈何须问,东西不必盘。莫非悟凡远避在此乎?”遂命船家停橹系缆上岸一访。

步进庵中见殿上门窗塌损,佛象尘蒙,是一个数年不修整的荒庵。少顷出一个年逾花甲的老尼僧来,花春上前问道∶“此间可正是香莲庵么?”

尼僧答道∶“这里是白莲庵,相公何以问及?”

花春道∶“因台额上有一莲字,小生看不明白,故偶意问及,未知其庵中有几位师父在此?”

尼僧答道∶“本来庵有四、五人,只因此庵塌损,募化无从,她们各自散了,只剩贫尼与一个小徒孙居此。不料数日前有一个远方避难的师太来投此间,如今共有三人。”言罢,遂将募化修庵这一支园匾携过道∶“恳求相公慨发慈心随缘相助。”()

花春听了“远方避难”四个字,不觉吃惊着急问道∶“如今那远来的师父何在?”

尼僧道∶“因路途劳累,迩已病在床。”

花春闻听言道∶“此人是香莲庵中的悟凡师。”

尼僧道∶“相公何出此言?”

花春道∶“只因曾托悟凡师干办一机密事,岂知今岁出都复至庵中,已不见其人,因访庵听说她避祸远遁,莫非即在此间么?”

尼僧闻言踌躇道∶“贫尼却未知其细,待我去问她一问,就知分晓。但不知相公尊姓高名,只要将相公名姓一通,若果是此人,彼意中自能相见,即有曲哀,贫尼亦可待诉。”

花春遂告以姓氏,那老尼也不多时急出来通达道∶“她一闻相公在此,顿扶病起床,请相公进内,面剖衷肠。”

花春闻说喜如从天降,谓∶“悟凡得见,则二美消息可通。”遂随老尼进房,见悟凡病容憔瘦态度不堪,二人相见,俱禁不住痛泪交流,花春急问道∶“不知悟凡师为着何事以至于此?”

悟凡道∶“说起此事,相公之罪也。”花春惊问其故,悟凡遂在枕下取出一封书信递于花春,花春接过细览,上写道∶去岁庵中一事,不料被绿珠侍女知情,因被责,怀怨潜窃花郎所赠之画,向老夫人处漏泄机关。成老爷将令悬中遣杀至庵,拿悟凡师究诘,见字宜速避祸出庵,万一迟定遭罗获。因无面再生,剑欲剔颈自尽矣。倘日后与花郎相逢,乞致言窦瑞香已死,前盟难践,不复系念可也,事在急迫,特此草达。

花春见字跌足悔恨道∶“那夜竟不防丫鬟窃听,所以语言不密,以致有今日之事,既害窦小姐丧身,又累悟凡远遁,实小生之罪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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