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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王有道疑心弃妻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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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梦易醒鸾胶香,李嘉佑溪头仙子遇裴航。李林已成数代异时重,李项白云一声春思长。许谈寻春再至阻心鹤,钱起酒倾玄露醉瑶筋。木巨等闲花里送归事,秦滔年牵惹春风断客肠。韦异昔有一裴航,过蓝桥,遇一绝色女子,名唤云英,欲聘为妻。其母曰∶“必得玉杵臼乃许之。”其后,裴航寻得玉杵臼,为捣玄霜,遂娶云英。又有刘晨、阮肇采药,入天台遇二女子,院于溪中,遂留伉俪。及至归家,已数世矣。二人复往天台,路迷不得复入。彼三人所遇者,皆仙女也,可见色欲二字,仙人亦所不免,在人之迷与不迷耳。有词一首云∶燕尔新婚,宿世之缘已定。妻子好合,仙凡之偶莫逃。弹破纸窗,不隔双娥之宅。溪流麻饭,能留二士之综。既伸缱绻之情,复订流连之约。而彩云易散,紫府难留。乍动乡心,正花落乌啼之会。苦无仙分,忽云晴雨雯之时。涧水无心,不阻来时之路。天台有泪,还留别去之衣,自此之鹤梦己醒,鸾胶难续。亲朋故友,已无一人。城郭丘墟,倏成数代。异时仙子,尚思采药重来;昔日刘郎,安有寻春再至。阻心子之焚香,怨风灯之若焰。早知如此,等闲花里送归。悔不当初,只合山中偕老。

又如郭汾阳之红线,董延平之仙姬,织女牛郎,皆是仙姬缘分。如此者书载极多,俱免不得这点色心。若人世幽期,密约月下灯前,钻穴越墙,私奔暗想,恨不得一时间吞在肚内,那那有佳人,送上门的。反推三阻四,怀着一点阴德,恐欺上天,见色不迷,安得不为上天所佑乎。正是∶弹破纸窗犹可补,损人阴德最难修。

我朝如阳明先生,父亲王华,少年时,在一富家歇宿。其家富有十万,并无子嗣。姬妾甚多。他见王华青年美貌,将一妾私奔欲他度种。故意留饮,留宿,至夜静,富翁令一美貌爱妾,去陪他歇宿,其妾郝容,恐不好启齿。富翁写几个字儿与妾带去,他若问时,将与他看,自然留汝宿也。妾领其命,欣然而直至房前,灯残未灭。妾将指头弹门,王华问道∶“是谁?”妾曰∶“主人有事相求,开门便知。”王华披衣而起,挑亮残灯,开门一看,只见一个青年妇人,往内而走;王华抬头一看,好一个国色佳人。那妇人进房,坐在床上,那一双小脚,真令人消魂。怎见得?有诗为证∶灌罢兰汤云欲飘,横担膝上束鲛俏。

起来王笋尖尖嫩,放下金莲步步娇。

僦罢春风飞彩燕,步残明月听琼萧。

几回宿向鸳衾下,勾到王宫去早朝。

就是那点点红鞋,也有诗为证∶几日深闺绣得成,看来便觉可人情。

一湾暖玉凌波小,两瓣红莲落地轻。

南陌踏青春有迹,东厢步月夜无声。

春花又湿苍苔露,晒向西窗趁晚晴。(看精彩成人小说上《成人小说网》:https://)

王华见他坐在床沿上,自己便坐在灯前问道∶“小娘子,主人有何事见教,令娘子夜深到来?”那妾道∶“请君猜之。”王华想了一会道∶“小娘子有话直说,小生实是难猜。”那妾道∶“主人着我求你一件东西,”王华道∶“什么物件?”

那妾向袖中取出那几个字儿,走过来送与王华。他向灯下一看,写的五个字是,“欲觅人间种”。王华会意道∶“岂有此理。”即时取笔,写于未后道∶“难欺天上神。”道“小娘子,已有回字了。请回罢。”那妾起了此心,欲火难禁。况见他青年美质,又是主人着他如此,大了胆,走到身边搂抱。王华恐乱了主意,往外厢一跑。其妾将灯四照,那里见他,便睡在他床中。半夜,眼也不合,哪里等得他来!

至五鼓,叹一口气,竟自回了主人。王华次早不别而行。后来再不在人家歇宿,一意读书。后来秋闱得意,至成化十六年。辛丑科,圣上修斋设醮,道士伏地朝天,许久不起来。至未牌方醒。圣上问道士为何许久方起,道士奏曰∶“臣往天门经过,见迎新状元,故此迟留。”圣上问∶“状元姓甚名谁?”道士奏曰∶“姓名不知,只见马前二面红旗,上写一联曰∶欲觅人间种,难欺天上神。

圣上置之不问。后殿试传胪,王华第一。圣上试之,写“欲觅人间种。”道∶“此一对,卿可对之。”状元对曰∶“难欺天上神。”圣上大悦道∶“此二句有何缘故?”王华把富翁妾事,一一奏闻。圣上嘉之。后子王守仁,登二甲进士,为宁王之事,封为新建伯,子孙世袭。其时一点阴骛,积成万世荣华。

后来一个吏员,唤作徐希,是直隶江阴人,就参在本县兵房,忽一日,一个穷人唤名史温,是江阴县廿三都当差的。本都有一个史官童,为二丁抽一的事,在金山卫充军。在籍已绝,行原籍急补。史温与史官童同姓不亲的。里长要去诈些银子使用,他是穷人,哪里有。里长便卸过来动了呈子,批在兵房。是徐希承应。那史温急了,来见徐希,要他周全。徐希见他相求,道∶“既是同姓不亲,与你何干?

自当据理动呈,自然帮衬。”史温谢了归家,见了妻子道∶“好个徐外郎,承他好意,再少也得二两送他。还须一个东道方好。一时间哪里有这主银子。”妻子道∶“我还有几件冬衣,且将去解当,也有二三钱,只好整酒。这送他二两实是没有。”史温看了妻子道∶“做你不着,除非如此如此,若还把我夫妻二人解到金山卫中,性命也是难逃。”妻子应承。到次早,到县里动了呈子。接徐希到家坐下,妻子整治已完,摆将出来。二人对饮,徐希已醉辞归。史温道∶“徐相公,我有薄意送你,在一朋友处借的,约我如今去拿,一来一去,有十里路程。你宽心一坐,好歹等我回来。”说罢把门反扣上,竟自去了。不移时,走出一个妇人来,年纪未上三十岁,且自生得标致。上前道个万福,惊得徐希慌忙答礼,那妇人笑吟吟走到身边道∶“相公莫怪,我丈夫不是借银子,因无处措办,着奴家陪宿一宵,尽一个礼,丈夫避去,今晚不回了。”徐希听罢,心中不忍闻,立起身道∶“岂有此理,没有得与我罢了,怎生干这样的事。”竟去扯门,见是反扣的,尽力扯脱了扣,开门一竟去了。次早,史温归家道∶“徐相公去了未曾?”妻子道∶“昨晚你转身,我随即出来,言语挑他,不肯干着此事。竟自扯脱了门去了。”史温顿足道∶“怎好,今番定要起解了。”忙赶到兵房,他见徐希道∶“兄的文书,今早已签押了,已自绝去了,放心。”再不答话,竟往县外去了。只因他一点念头,后来进京,在工部当差,着实能干,恰值着九卿举荐人材,大堂上荐了他,就授了兵部武库司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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