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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汪监生贪财娶寡妇(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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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子江潮翻酒浆,心中只是嫌不勾。

言后,人人晓得他是个涩鬼,遂取一个浑名“皮抓 ”。言其水筲不漏之意。

这云生一发臭吝起来。恰好一日坐在家中,此时光景,那天起一阵狂风、乌云四合,登时下起雨来∶但见云生东北,雾起东南。农人罢其耕作,旅人滞其行装。萎妻芳草,思楚国之王孙,淡谈清风,望汉桌之神女。盖已预惊 病,何言特为花愁。

而已足不见园推,案久无招饮帖。心忘探节,闭门听断插天歌。焚云香而湿,烧苍术而收温。懒惰称意,行客怀愁,闭门且读闲书,安忱。恍如春梦。

这雨直落到傍晚,越觉大了。云生见天晚,雨大,自己同了两个家人出来闭门。只见门楼下歇着一乘女轿,中间坐一个穿白的妇人,又见一个后生带顶巾儿,也穿素服。又有两个家人,扛着一架食罗。那后生见了云生出来,知是主人,连忙上前施礼道∶“只因避雨搅扰尊府,实为罪甚。”云生答曰∶“不知尊驾在此,有失迎候,里边请坐才是。不知足下,尊姓大名。”那人道∶“小弟姓王,名乔,轿里边的是舍妹。因舍妹夫华子青不幸过世,今日正是三周年。与舍妹同往坟上祭奠,不想回来遇了这般大雨,一时间路远又去不得。如今正待拿了三百文钱去寻一时空屋,借歇一夜,明早便行。不知尊府可有这样一间空房儿么?”云生想道∶“有三百文钱便留他歇一夜,落得趁他的。只恐他这几个人要酒饭吃起来,倒不好了。”

便道∶“就有空屋,晚间炊煮未便。”王乔便道∶“食罗内,酒饭都有,只要借间空所便是。明日黎明就行。”云生道∶“这般大雨。不便出门去寻,若不弃草舍,不着权宿一宵如何?”王乔忙道∶“若得如此,实为阴德了。”忙取了三百文钱,送与云生。云生说∶“岂有此理,兄倒俗了,决不肯受。”王乔说∶“若尊处不收,小弟亦不敢相扰府上也。”云生见他如此说,便道∶“既如此,权收在此。”吩咐快抬了大娘子,到后厅上坐。云生同王乔到后厅,重新施礼。轿儿里走一个娇嫡嫡青年美色妇人。上前施了一礼,云生回揖,连忙把眼看他∶一双小脚穿着一双白绫鞋儿,真如小小一辨玉兰花儿,心下十分爱极。又把脸儿一看,生得∶芙蓉为面柳为腰,两眼秋波分外娇。

云裳轻笼身素缟,白衣大士降云宵。

那随来的家人,连忙食罗中取出一对大灯烛,着汪管家点在堂前,摆下两付酒盒,男左女右,请云生坐了。云生假意不上,王乔一把扯定不放。云生坐在下边,与王乔对饮,这王氏自己吃了几盏,将酒肴散与家人轿夫去了。云生见王氏吃完,忙吩咐打点被缛,在西边侧房与王氏歇了。这王乔与云生答话儿吃着,云生问道∶“令妹丈在日作何事业?”玉乔道∶“说起也话长∶先妹夫在日是个快活人,只因他父亲在日,挣下万顷田园与他,不期五年之间,他父母都亡了,并无枝叶。先妹夫想起家缘,年将三十尚无子嗣,又无宗枝承立,倘然无了后代,这家缘丢与何人!只为儿女心急,把这性命来弄杀了。如今只丢下舍妹,今年才得二十五岁,怎生守得到老。即使到老,这家私又无人承召,故此今朝去祭奠了先妹夫,以后,要寻一个有造化的丈夫,送他这个天大家缘。”云生听了这几句话,就是蚂蚁攒了他心一般,登时痒将起来道∶“谁人做主嫁他?要用多少财礼?”王乔道∶“财礼谁人受他的,也没人作主儿。是小弟倒要随舍妹去的。这些田地产业,从先妹夫去世,都是小弟收管,那人上拖欠,也须小弟催征。故此小弟也要同去。”云生笑道∶“小弟失偶。尚未续弦,若是不嫌,求兄作伐如何?”王乔道∶“原来未有令政,只是舍妹貌丑,恐没福消受府上这般受享,若果不弃,小弟应承是了,不须一毫费心,只要择个日辰,小弟送来便了。”云生道∶“承兄金诺,不知令妹心下如何。”

王乔说∶“放心,都在小弟身上便是。”云生大喜,倒把酒儿劝着王乔,吃到三更方才两下安歇,各人俱睡了不提。

到了次日,王乔借出妆具,男女各各穿戴完了,正等作谢起身,只见云生连忙出来施礼留坐。王氏不肯坐,作谢上轿竟行。云生见王氏去了,道∶“王兄,亲事敢是不妥么?”王乔道∶“正是妥了,不好在此坐得,只求个吉日,小生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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