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2)
说真的,我真不愿意来这个地方,但是却不晓得为什么,总觉得有必要从陈一智那里取得第一手的资料,毕竟我是在做研究啊!犯不着与像他这样子的人呕气的。
“我早就说过你一定会回来找我的。”陈一智的笑容里写满着胜利。
我老早就知道这家伙一定会这么说,所以心理有准备,我并不想在这等小事上,跟他针锋相对。
“我们不要浪费时间了。”我开门见山的说:“你认为你现在还是在虚拟实境里吗?”
“也许吧!”陈一智笑着说:“你要跟我讨论存在主义吗?”
“当然不是。”我说:“只是我想知道在t—2000里做爱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还不错。”陈一智换了个姿势说话:“你会发现这套软体足以解决人类性爱上的需求。最重要的是,这套软体提供了一个不违法而且又干净的性交模式。”
“你能说得详细一些吗?”我好奇了起来,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前倾。
“哈,哈。”陈一智突然大笑起来:“为什么呢?”
“什么意思?”我有些不解:“什么叫为什么?”(看精彩成人小说上《成人小说网》:https://)
“这不过是个研究而已,你为什么要把所有细节弄得那么清楚?”陈一智的话里显然带着刺探。
“研究当然要把所有细节弄清楚啊!”
“是这样子吗!”他的表情尽是怀疑,这实在让我很不舒服。
“你到底要讲什么你就说吧:”我想我受够这家伙了!“不要在那边自以为自己很聪明。”我尽量压低自己的情绪。
“抱歉。”陈一智大概被我的反应吓到了:“我无意卖弄自己的聪明才智,我只是觉得,你与其他人不同而已。以前我碰到的那些研究者,就像你一样,总把研究放在第一位,不管其他人和自己的感受;但是你不同,我从看到你就觉得你跟他们是不一样的。”
“哦!”我实在对这样的对话感到厌烦:“我那里不一样了?”
“你很有人情味!”他说,这个论点我倒是一点也不反对。
“你做研究的目的不在发现什么伟大的理论,而只是为了你自己。”他说。
“请你解释清楚。”我说。
“我觉得你在寻找一种救赎!”
“一种救赎?”我简直不敢相信我所听到的。
“我在想你这种人一定在小时候对性产生了前所末有的厌恶感,就像佛洛依德的理论中所说的,人的个性在幼年时期便已经决定了。”他停了下来,好像期待我说些什么的样子。但这回我没有接腔,静静的听他的下文。
“但是你想了解性,但你的经验或者说你的意识告诉你,不行!你不能对这玩意发生兴趣,所以你找出一个折衷的办法,就是做一个关于性的学者。至于你为什么会选择成为性犯罪的心理学者,大概也是你小时候的经验吧!”
“你是那里看出来的?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判断?”我问。()
“从你问我的神情!”陈一智笑着说:“从来没有一个性犯罪心理学者会对性一直保持着高度的兴趣。你也许不相信,但是我觉得你对这类的故事特别有兴趣,尤其是刚刚你在问我关于在t—2000做爱时有什么感觉的时候,你的表情简直像一个刚对性有兴趣的青少年。”
我不晓得我要怎么说!我想大声的斥责他胡说八道,但是他所说的,我自己也一直在怀疑。打从接触,不!从以前我就觉得自己在性这个问题上,态度一直是模棱两可的。但是是不是真的就像陈一智这家伙所说的,我一再追求的不过是找寻自己的出路罢了。
“虚拟实境的做爱方式,其实就像吸毒一样。”陈一智打破了我的思考:“我想它的原形大概就像红楼梦里的风月宝鉴一样,明明知道这玩意带着一些危险,但却已经无法自拔了。”
他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才回答我的问题呢?
“我觉得刚刚对于你的分析,你不要现在就要想出什么结论。我跟你一样,以前对性总是带着一种可以说是敌意的感觉吧!因为我总是会对各种女生,当然这得要是长得不错的啦!我会对她们产生一种幻想,甚至有些时候我可以看见她们裸体的样子。我当然对自己的态度感到惭愧,小小年纪,就在想女人的屁股、就在想抱着女人大概是一件满过瘾的事。”
讲到这里他笑了起来,而我同样的笑了起来。这方面,男人好像是不会感到孤单的。
“但是这种事你愈是压抑,它就愈明显得想要冲出来。你知道吗?我国中的时候几乎是天天在打手枪咧!可是每次手淫之后,总是有一种令人感到不悦的罪恶感,我那时候真是觉得自己有一天一定会下地狱的。而且,我不但讨厌自己这样的行为,我觉得看到那些色眯眯的男生我也是很不爽的。”
“标准的防卫机能,这是主客冲突的结果。”我立刻补充。
“没错!”他点点头:“我后来看书才发现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可是你长得并不难看啊!应该会有女生喜欢你的,不是吗?”我说。
“是这样没错,但是我很无趣而且又胆小。”说到这里他又笑了起来:“高中的时候,有几个学妹已经摆明的叫我上她了,但是我还是不敢,很好笑吧!我在想我大概是自卑感很重的人吧!后来我觉得我已经是在自虐了,在求助别人之后,我决定给自己一个放纵的空间。”
“你买了这套软体设备?”
“那是后来的事。”他说:“我只是试图换个角度去想,性它到底是在代表什么样的符码?我问我自己也问别人性等于罪恶吗?”
“答案呢?”我问。
陈一智耸耸肩:“没有,没有答案,但依我的个性,我不可能去找一堆女人来尝试吧!如果我会这么做的话,我早就这么做了。”
“所以你买了t—2000!”
陈一智点点头:“但是我没有想到这个行为却替我惹上这么大的麻烦。”
“你是指被控强暴杀人这件事吗?”
“难道这还不够吗?”陈一智的口气有些激动了起来:“我真的没有杀易青玉,我敢对天发誓。”
“但是在你日记中对性的描述,实在很难令人不这么认为,而且我问过起诉你的检察官了,他说在易青玉的体内所残留下来的精液,的的确确是你的。”我把所知道说了出来。
陈一智的表情像挨了一记闷棍似的,低着头没有说话。
“你这样还能说你是没罪的吗?”我说,但是心里面却没有任何一点胜利的感觉,我只觉得可怜,替陈一智感到可怜。
“我真的是无辜的,我不晓得为什么现场会留有我的精液;但是我真的没有去强暴易青玉。”陈一智依然强调自己是清白的。
“可是现场留有你的精液啊!”
“你觉得我会笨到留下这种证据吗?如果真的是我干的,人我都杀了,那为什么我不做得干净一些呢?我难道不会把我的精液处理掉吗?如果检察官什么都告诉你的话,你应该知道他们是从现场遗留下来的保险套找到线索的,我会蠢到把这么重要的证物留在现场好让人家来逮我啊!”
“可是你要怎么解释这项证据的出现?”我觉得陈一智电视看太多了,竟然会把电视里的情节拿来为自己辩护。
“我说过了,我不知道!”陈一智拚命的摇头,看他这个样子我也不想再逼他了,反正我又不是法官,而且我也怕他一激动起来,什么都做得出。
“我们不要谈这些了,就算我相信你也没有用,我又不是法官。”我试图改变话题,不过陈一智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接下来的几个问题陈一智完全没有回答,他就一直低着头,好像是在抗议什么,又好像放弃了什么似的。
“我看我下次再来好了。”我起身离去,他还是没有抬头。
回到研究所的途中,我在想陈一智今天的话,其实以他的聪明才智,的确在现场不该会留下不利于他证据,但是铁证如山,他又不能说明为什么现场会出现他的精液。可是有没有可能,是凶手另有他人,而这个凶手可以藉着某个机会取得陈一智的精液呢?
我立刻联想到精子银行,可是这不大可能啊!除非是本人亲自领取自己的精液,否则一般人,包括银行本身都无权取出他人存放的精液啊!而且也没有听说精子银行发生过什么抢案。
愈想愈头大,实在想不出来有什么地方可以证明陈一智是无罪的。但是,从陈一智刚刚的神情来看,他真的好像是无辜的。
如果他真的是无辜的话,那他岂不是太可怜了吗?想到这里,我决定去会会逮捕他的警员。
刚一回到研究所,所有的人便一涌而上。
“谷成,你的研究室发生火灾了。”这句话差点没让我晕倒,我立刻冲到我的研究室,只见几个消防队员和工读生进进出出我的房间。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我只能看到我的研究室大门整个烧毁,沿着大门附近的墙都变成了一片漆黑,一股焦味在走廊上游离着。
我几乎是用恍惚的心神走进我的研究室,小林、h和杨主任也都在那儿。
“谷成,我们很遗憾发生这种事…”h迎面而来立刻这么对我说。
“里面的资料没事吧!”我比较担心的是我存放于研究室的资料。
“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小毛,但是很有可能全部都毁了。”
小林说,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差点没有晕过去。
“那陈一智的日记呢!我所有的研究…”我几乎快崩溃了。
“冷静一点,小毛,你电脑里的研究在中央伺服器里还有存档,所以还没有什么关系。但是一些文件资料可能已经被烧毁了,如果陈一智的日记你放在研究室的话,那么你最好有心理准备。”小林虽然没有说出什么肯定的答案,但是从他的语气里我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我呆呆的僵在那里,唉!这场火来得真是时候,我多年来的心血就这么的毁之一旦,尤其是陈一智的日记,从哪方面来看它都是一本很重要的文本,这次火灾让我的损失也未免太大了,我想我得找一个地方靠一靠。
“发生这种事,大家都一样不好受。”杨主任也开口了:“我也不愿意看到这种事的发生,你就好好休息一下吧!我看这样好了,谷成,我放你三天假,让你好好放松放松,你觉得怎么样?”
“谢谢主任。”虽然说杨主任平时待人有些苛刻,但今天对我倒满宽容的。
“那就这样了,好了!大家也不要聚在这里了,赶快回去工作了!”杨主任边说边把大家带回各自的工作岗位,现在只剩小林还没有走。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眼。”小林看杨主任走远了,吐着舌头说。
“何必这么说呢!”我边说边抬起一角被烧焦的纸片。唉!
这些都是我的努力,如今却付之一炬了。
“其实你的损失算小了,很多档案都已经存在中央伺服器里了,其它的就算你运气不好吧!只是你动作慢了一些,来不及存进中央伺服器里。”小林拍拍我肩膀:“你就不要太在意了。”
“其实我真正心疼的,是那本陈一智的日记,你知道这是我最近的案子,而且我很投入。”我粲然一笑:“但是今天却什么都没有了。”
“我不能说我能体会你的感受这一类的话,因为我的研究室好好的,我以前也没有碰过这种事。我只能说,老哥!别这样,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就是再怎么悔恨也都无济于事了。”小林的这番话说得还真好,我笑了起来。
“就带着这样的笑容去休假吧!你也的确需要放几天假的。”小林说,我点点头。啊!我也好久没有放长假了。
好不容易有了难得的假期,我决定把一切都放在台北。自己呢!则带着快乐的心情到垦丁,我好久没有来这儿了,以前还在念书的时候几乎是每年都来的,但是进研究中心之后就很久没有来了。
一个人坐在沙滩上,我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情,不晓得为什度,总想到陈一智的那番话:“我觉得你在寻找一种救赎!”
想着那天他问我的一些问题,我一直觉得自己对性的看法是很健康的,我觉得人与禽兽最大差别,就在对性的控制。我深信这是整个人类文明进化的动力。但是今天,我的思想体系却遭到前所未有的挑战,我发现我的能力不能解释禁欲后的思考活动,我似乎觉得性即等于罪恶。但是,如果是真的话,那么为什么我以外的其他人每天都在犯罪,但却过得出我快乐呢?如果性真的等于罪恶的话,那为什么我们人类对此总乐此不疲呢?性到底代表的是什么样的符码呢?
答案是一颗排球!一颗排球把我的思绪全部打乱了。我怔怔的看着那颗打到我头的排球。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是一个女孩的声音,很甜美的声音。我连忙抬头一探究竟,但这一看却叫我大失所望,那女的长得还真不怎么样,唉!这就是现实生活吧!
“你没有事情吧!”她问。
“没什么!”我说,是被一颗球打到而已,而且真得不会很痛。
“我看在你被打到的时候,好像一点反应也没有,我还以为你怎么了咧!”她说。看她说话还满好玩的,我决定逗逗她。
“不过,我想我可能需要去做做检查,因为我的头有些痛。”我故意这么说。
“真的啊!”女孩不禁叫了起来,表情充满着愧疚与害怕:“那怎么办?要不要送你去看医生,我们有车…”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朋友们已经围了过来。我好像开了一个不大好笑的玩笑,我有些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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