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莲花情劫(2 / 2)
白莲俏脸微红,但还是落落大方地道:“那便有劳楚兄了。”
两人沿着赤水河前行,看见难民正围在一起,走近一看只见一名年约五十的华服书生正在布施粮食,每个难民皆领到一些白米,虽然量少但也足以充饥保命。
灾民对那是书生感激涕零,称他为龙大善人。
楚无缺朝那书生恭敬地行了个礼道:“龙先生好。”
书生笑道:“楚公子,怎么不见令师呢?”
楚无缺道:“家师有事先行离开,这些天来倒也难为先生了,如此多的饥民着实叫人应接不暇。”
书生笑道:“还好老夫有几个小钱,倒也能买些粮食。”
白莲朝四周瞥了一眼,心想:“这里的难民没有两千也有一千八,他们每人领到的粮食最少也能维持半个月,而且现在粮价暴涨,他居然还能买来这么多粮食,单是这份慷慨豪情已足以叫人钦佩。”
“先生高义,叫人叹服。”
白莲敬佩地朝书生鞠了个躬。
书生朝楚无缺眨了眨眼睛,笑嘻嘻地道:“楚公子,你倒是好本事啊!”
他这一笑让楚无缺浑身不自在,白莲不明所以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著书生和楚无缺。
楚无缺咳了一声道:“龙先生,这位乃雷锋禅寺的白莲师太。”
书生微微一愣,轻叹了几声可惜了。
楚无缺又说道:“师太,这位先生乃白湾镇的海生公,这些天来他不但慷慨解囊救助灾民,还用各种妙计严惩那些囤积粮食的奸商和贪官,端的是大快人心。”
白莲听后,对这书生又多了几分敬佩,说道:“先生虽是书生,但这份侠义心肠便让无数人汗颜。”
龙海生笑道:“师太过奖了,前些日子若不是得楚公子和鹿谷主相助,老夫恐怕就得出大丑了。”
楚无缺道:“先生仁义之举当世罕见,家师与楚某只是略尽绵力。”
龙海生笑道:“其实老夫是想替刚出世的孙子积点福,所以便替这些灾民做些小事。”
楚无缺道:“海生公之义举若是小事,那天下间哪还有什么大善事。阁下之所作所为定当感动上天,保佑贵孙多福多寿。”
说起孙子,龙海生脸上多了几分笑容,说道:“想起来,老夫也有些日子没见到儿孙了,等这边事情稍稍安定,我便回家一趟。”
白莲奇道:“老先生,你离家很久了吗?”
龙海生道:“喝过孙子的满月酒我便出来走走,也想趁着埋骨之前多看看神州风景。”
白莲暗忖道:“这先生倒也真趣,都一把年纪了还四周走动,就不怕儿女为他担忧吗?”
龙海生似乎看出白莲所想,笑道:“老夫的儿子也知道我这闲不住的毛病,而且我现在身子还硬朗得很,再游离几年还是可以的。”
白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再接口。
龙海生又说道:“师太既然是雷锋高僧,不知可否替敝孙祈个小福呢?”
白莲微微一愣,这念经祈福乃是大修为之高僧以自身功德沟通天地,从而将福分引入某些人命格中,算是一种极为高明的佛法修为,不明所以的外人还都以为那些只是念念经便可求得福气,所以也有些佛门败类假冒此法行骗。
楚无缺对佛门之事也颇有了解,他猜出白莲这个年纪十有八九不会这等佛法,于是开口解围道:“正所谓天道无私,善恶有报,海生公一身磊落,即便不祈福,上天定不会亏待龙家子孙的。相反那些十恶不赦的坏人,就算是上万佛门高僧替他祈福,也难逃罪业轮回。”
龙海生笑道:“楚公子倒是看得真切,是老夫糊涂了。”
就在此时,阵阵巨响传来,赤水河的河水竟奔腾滚沸,像是炸开了锅一般,那些灾民吓得纷纷逃窜,还边跑边喊道:“赤水河又要发洪水了,快跑啊!”
场面是一片混乱,白莲道:“此征象倒是古怪,不如我们先暂时躲到高处吧。”
龙海生蹙眉道:“老夫闯南走北这么多年,也没见过发洪水前的河水会像煮开水一般滚沸起来,这其中必定有玄机。”
他不慌不忙的走到河畔,弯下腰仔细看了一小会,又伸手捧了一把河水,蹙眉道:“水温极为滚烫,真是奇怪!”
楚无缺道:“海生公,在下曾听说地震之前河水亦会变得滚烫,莫非是要发生地变之征?”
龙海生摇头道:“地震之时河水中会有一股硝磺味,但这河水仅仅是滚烫并无任何异味。”
倏然,水中窜出一道红影,体型庞大巨硕,身有赤鳞,头顶双角,颈生鬃毛,双眼大如斗,生有五爪,那简直是一条活生生的赤龙。
那些难民以为龙王爷发怒了,纷纷磕头叩首,希望可以平息龙颜之怒。
赤龙长啸一声,激起九霄惊雷,随即龙形一摆,朝着龙海生冲来,一口将他吞下。
楚无缺见状勃然大怒,拔剑便刺:“孽畜,快将海生公送出!”
锐利激昂的剑气直刺赤龙双目,然而赤龙目露精芒,两眼之中竟也射出沛然剑气。
剑气相撞,竟是楚无缺力弱半筹。
吞下龙海生后,赤龙猛地一扭头又钻到河里,水面再度恢复平静。
楚无缺强忍着胸口剧痛,压住内伤,便朝赤水河冲去。
白莲见状急忙拉住他:“楚兄,切莫冲动,这赤水河深不见底,危机四伏,贸然下去只会徒增伤亡。”
楚无缺跺脚道:“我岂能让海生公这大善人葬身河底,就算死我也要将他从恶龙口中抢出。”
白莲咬了咬唇道:“楚兄,请恕贫尼直言,海生公被恶龙吞入腹中,此刻恐怕已经遭遇不测了。”
楚无缺哼道:“即便如此,我也要将那条恶龙剖腹开膛,带出海生公的遗骨!”
楚无缺此等心胸侠义,白莲也是极为感动,说道:“既然楚兄有如此风骨,那贫尼便舍身相伴!”
说罢从怀里掏出一枚翡翠佛珠,再看白莲口诵经文,佛珠顿时生出淡淡光晕,将两人包里在其中。
望着满脸惊讶的楚无缺,白莲笑道:“此乃避水珠,可以替我们挡开水流险阻”此际神州恰逢水灾,普曜世尊也将此点考虑在内,再加上白莲修为较弱,于是便赐她一枚避水珠。
避水珠需要千年以上的古玉为材料,再配上百名修炼水质功体的高僧日夜诵经、轮流输功才能制成一枚,可谓宝贵至极。
藉此避水佛珠相助,两人探入河底,在避水珠异能之下,河水难近两人方寸五步,被一股神奇的力量阻隔开来,还能看到不少鱼虾在四周游弋,水草宛如少女的秀发般随碧波而飘动。
蓦然,乍见眼前红光闪烁,那条赤龙正在河底游弋,修长强壮的龙身舞动出优雅的线条,再看龙眼之处,竟隐藏锐光剑芒,宛如一口绝世名剑即将破封而出。
避水珠的佛元牵动四方,引来赤龙注意,只见龙头一扭,两道赤色剑芒喷射而出,直取避水珠所在。
啵的一声,避水珠应声而碎,楚无缺与白莲立即被水浪掩盖,赤水河底的水压更是大得惊人,简直可以将人的骨骼压碎。
白莲豁尽一身元功硬抗水压之力,然而口鼻却被河水呛入,顿时气息一岔,娇躯惨遭水流压身,五脏六腑仿佛绞磨在了一起,鲜血从口鼻溢出。
就在濒死之际,一口温和的真气缓缓渡入其体内,白莲气息顺畅,真气再度恢复运转,意识也渐渐恢复,睁眼一看竟看到楚无缺的脸与自己挨在一起,而两人正是口唇相抵。
白莲顿时禅心大乱,想要挣扎,但那股灼热的男子气息传来,竟叫她身子酥酥软软毫无气力。
楚无缺见白莲气息恢复,便不好意思地朝她说了一个抱歉的口型,白莲虽知对方是救人心切,但依旧羞赧不已,雪白的脸颊涂上了一层淡淡的胭脂,清澈之中又带着几分柔媚。
赤龙身躯不住扭动,渐渐化作点点红光,红光宛如萤火虫般在水底飞舞,看得两人一阵惊讶。
随即红光汇聚,只见一道人影踏浪而出,竟是被赤龙吞入腹中的龙海生,只见他手持一口古朴长剑,剑身虽是铁锈破旧,但剑身上隐隐可见数条凹槽,红光则不断地涌入这些凹槽之内。
饱吸红光的古剑倏然绽放出璀璨赤霞,白莲和楚无缺顿觉景色转移变换,眨眼间竟又回到了岸边。
白莲看见龙海生也站在岸上,若不是他手中握着那口古剑,白莲还真以为方才所见皆是幻象,于是开口问道:“海生公,你没事吧?”
龙海生笑了笑道:“多谢小师太挂怀,老夫还算命大。”
白莲蹙眉道:“海生公,你方才在龙腹可见到什么古怪之物?”
龙海生道:“若说古怪便只有这口剑了,当时我进入龙腹后竟发现里边空空如也,好似漂浮在一片浑浊虚空之中,而眼前便只有这口古剑,我当时伸手去抓,便将古剑握住,随后就莫名其妙地出来了。”
楚无缺望了古剑片刻,说道:“这口古剑倒是与敝门祖师所遗留之佩剑有几分相似,但浑身铁锈,剑影暗哑,似乎已经失去了锋芒。”
龙海生笑道:“老夫也不知道这口古剑是何来历,那条赤龙又是何物,总之这一切倒像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白莲不禁暗忖道:“这老先生倒也是个豁达之人,对于明明刚经历一场大变,还能如此谈笑风生,正是奇人也。”
过了些时日,白莲找到光如,但界明却像是人间蒸发般不见了踪迹,白莲也曾询问过关于那股魔气的来源。
当日光如曾想暗中跟随此魔行踪,但很快便被对方发觉,两人过了几招,在不分胜负的情况下光如选择退走,但光如认出了对方所施展的武功乃是魔界绝学——心魔大法。
既然界明销声匿迹,两人也只好早日回山复命,师兄妹二人与楚无缺和龙海生告别后,便带着五大明王的舍利子返回雷锋禅寺。
得知五大明王陨落,普曜世尊立即召集三千佛者,向外宣布界明弃佛入魔,将他逐出佛门,佛门弟子只要见到界明皆可杀之。
下山一行后,白莲偶尔想起楚无缺,但一想起他后,心里都升起阵阵不明的情愫,一时间耳根发烫,反转难眠。
又过了十年,正是十年一度的三教论剑。
泰山之巅,一片清圣,只闻莲香飘逸,一道卓越身姿缓缓降下,三千秀发,面若芙蓉,眉目圣洁,慈悲之中又带着几分少女娇憨。
此人正是白莲,经过五年的修行她之武功佛法皆有大有长进,所以普曜世尊派她参与此番三教论剑。
白莲甫一踏上泰山之巅,却听阵阵嬉笑声响起:“佛门怎地派出这么个小尼姑,莫非是怕输,所以才让这么个小娃娃出来迎战,以便藉此作为战败借口。”
白莲柳眉一挑,喝道:“何方鼠辈,还不快现身出来!”
那人笑道:“火气倒是不小嘛,小师太你这算不算犯了嗔戒呢?”
说话间,一名佩剑儒生从山石后走出,笑嘻嘻地看着白莲。
白莲瞥了他腰间的佩剑后,心中顿时明了,说道:“儒门神剑——君子意,你是儒教传人?”
儒生高傲地道:“然也,吾名任平凡,正是此番论剑之儒教传人。”
白莲道:“既有任由平凡之心,为何还要兵锋争雄?”
任平凡呵呵笑道:“那师太身为佛界中人又为何要手持凶器呢,岂不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之说乎?”
白莲秀目透着决绝的光芒道:“佛见三千破,渡生斩罪!”
任平凡哈哈笑道:“好个渡生斩业,那任某便回师太一句,儒见天下残,覆生归一!”
“妙哉,妙哉,贫道也来凑个热闹吧。”
朗笑声中,一抹道气冲霄而至,乍见翩翩道衣挽剑而来,“道见万物灭,杀生始元!”
任平凡蹙眉道:“原来是道门名锋白虹刖。”
道人朝二人拱手施礼道:“贫道昆仑子,见过两位道友。”
任平凡笑道:“既然三教名锋皆以汇聚,那便一论高低吧!”
话音未落,却闻声声脆笑:“三教名锋哩,你这书呆子口气倒是不小啊!”
循声望去只见一抹秀丽白影迎着山风而来,妖娆妩媚却又有种一股清圣温婉,像是烟视媚行的风尘女子,又似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
白莲说道:“姑娘,如今乃三教弟子间的切磋比剑,还请回避一二。”
白衣女子媚眼一转,笑道:“妾身便来讨教三教高招。”
白莲蹙眉道:“姑娘言辞颇具挑衅之意,不知是何方高人门下?”
白衣女子面沉如水,哼道:“贼尼姑,真是啰嗦,姑奶奶今天就是来踢馆的,你们若不敢应战便说一声,姑奶奶绝不会为难胆怯鼠辈!”
方才还是端雅婉媚的倾城佳人,如今摇身一变就成了蛮不讲理的刁蛮悍妇,白莲那容师门受辱,立即拔出般若忏,冷声道:“姑娘如此咄咄逼人,莫怪贫尼不客气了!”
白衣女子凤目一扬,娇躯一晃,竟毫无征兆地朝白莲从来,只见她玉掌一挥,顿时引发磅礴气流。
白莲挥剑一挡,却觉得雄大内力涌来,叫人难以想象这娇滴滴的美人是如何使出这般强悍的掌力。
白衣女子掌出连环,时而力大无穷,时而冰寒刺骨,时而火热灼烧,就这么几掌下来白莲便抵挡不住了。
“给我住手!”
任平凡大喝一声,劈出一掌替白莲解围。
白衣女子素手一扬,一根枯枝竟自动滴跳到她手掌中,轻启檀口道:“你们不是号称三教名锋吗,剑术定是不凡,那我便与你们三人以剑论武!”
任平凡正值年少,那堪受此挑衅,当即便拔出君子意,仗剑喝道:“口出狂言,且接我一剑试试看!”
剑锋再紫阳真气催动下显得更为锋锐,剑气所过之处端的是摧枯拉朽,锐不可当。
白衣女子咯咯一笑,挽袖抖枯枝,白皙粉润的手腕恰似一抹玉石,在这份丽色之下那根枯枝仿佛重换生机,长出嫩嫩的绿芽,就这么举重若轻地挥动便将锋锐的宝剑挡住。
这是白莲才算看清此女的面目,她年约双十左右,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岁,但却生得倾国倾城,妩媚妖艳,便是佛修高僧也得动心还俗。
白衣女子在眯眼一笑,枯枝再度轮转,将任平凡的剑锋带得左右晃动,随即连消带打朝着任平凡的檀中、丹田、神门等诸多要穴点去。
任平凡大惊之下立即催动紫阳玄功护体,浩荡磅礴的儒家正气竟激起了白衣女子的元功。
倏然妖气弥漫,天地变色,只见白衣女郎娇躯晃动,一分为六,同时攻击任平凡。
面对如此奇招,任平凡立即左支右拙,三十招不到便被女郎打掉了佩剑。
昆仑子大喝道:“妖女待道爷来会你!”
白衣女子笑道:“说得好,我是妖,而你们便是正道魁首的三教高徒,斩妖除魔也是应该的。”
白衣女子说话间再度出剑,一根枯枝使得神出鬼没,昆仑子使出以柔制刚的太极剑势应对,但依旧不走不了三十招便被打掉佩剑。
三人皆是专注剑道,如今被人以枯枝打败,难免一阵心灰意冷。
白衣女子冷笑嘲讽道:“什么三教名锋,端的是废铜烂铁,老老实实交出佩剑,姑奶奶便饶尔等一命。”
入世出战便惨遭如此溃败,任平凡心若死灰,淡淡说道:“剑在人在,剑亡人亡!”
白衣女子冷眼带杀,娇笑道:“既然任先生如此慷慨,妾身岂能小气,便成全先生高义吧!”
倏然,阵阵清凉高昂的哭声响起,白衣女子娇躯不禁一震,不可思议地望着远方,白莲也循声望去,只见一道俊朗身姿由远而近,其怀中正抱着一名一岁上下的孩童,那小孩子生得粉雕玉琢,端的是可爱精致。
看着那人,白莲只觉得胸口一阵窒息,嫩脸之上泛起火辣,一时之间竟也陷入痴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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