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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擎山何转,有合玉泥(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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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虎骑”虽是央土大战时,西山韩阀最负盛名的无敌劲旅,但在东军士兵心目中,最不想对上的却是踩踏如泥的“擎山转”。

眼见周遭狼籍,营帐、车辆、马匹,乃至被随意弃置的尸首,都已辨不出原本形状,放眼望去,果剩一片白地。擎山挽骑驰过后,齐齐调了头,重整队形,虽拖巨物,彼此间竟无冲撞。梁燕贞魂飞魄散,哀求道:“十七郎,我们快逃吧!挡……挡不住的,他们……他们要回来啦!”股间传来一丝淡淡腥臊,水声淅沥,居然吓尿了身子。

独孤寂并不理会,紧了紧双掌间的细钢鍊,自顾自说道:“我的剑法是我大哥教的,他的武功天下无敌。当上皇帝后,底下人拍马屁,说他最厉害的武功是‘皇拳御剑’,他听了不欢喜,总是一一纠正;末了不知是说烦了,还是认清那帮孙子的嘴脸,就不说了。其实这路剑法不叫御剑,叫《败中求剑》。

“他年轻之时,有位退隐的老剑客教他学剑,当是亲生儿子般疼爱,此前没人对他这么好过。后来仇家找上门,把老剑客杀了,还笑他的剑法不值一文,活该惨死。

“我大哥发誓报仇,改良老人传授的剑法,用这几招被嘲笑必败的剑式杀死仇人。萧先生说你的心志很好,愿你一生莫忘,这路剑法就叫‘败中求剑’好了。”

钝重的马蹄声轰然推近,如同地龙翻身,梁燕贞几乎衣箱上滑落,独孤寂却恍若未觉,低头看着双手,泛起微笑。

“他教我第一式时,我只瞧一遍就学会了,练了半天,觉得乏味得紧,怎么央求大哥都不肯再教我第二式,我就跑去跟别人学。有一天大哥从外头回来,问我练得怎么样了,我说一天就练好啦,你不教我新招,我跟旁人学去,他只是大笑。”忍不住摸摸鼻子:“原来我小时候这么混帐的。谁要是敢跟我这么说话,别说教武功了,打死都有分。”

独孤弋并未生气,甚至没责备幼弟,只摸摸他的头。

“这式‘刑冲’,是神棍……啧,别笑,我瞧见了。‘神棍’是我叫的,你可得管他叫‘萧先生’。萧先生学问大,他说这两字是从命理谶学中借的,说了一堆我听不懂,不过意思是对的。

“刑、冲,都是对着干的意思。你可以攻,也可以守,那不过是对手的感觉罢了,他觉得你留面子给他,多半就说你守;要是觉得你往死里干他,那就是攻。其实我们做的都是同一件事。

“天下间一切攻守,在你这招之前,全得趴下,到了这份上才能说是练成。知不知道为什么?”

“因为……”男童有些迟疑。“我和他们对着干?”

青年哈哈大笑。“对,因为是我们和他们对着干,不管是谁,都得趴下。”

铁盔铁面的骑士冲出黄沙,连挽马的脸上也覆着妖魔似的钢色鬼面,二十余骑分作两拨,以犄角之势箝来,打算以负隅顽抗的裸身男子为交会点,碾碎剩余的一切。独孤寂见有几骑并未拖着帐篷马车,而是换上铁鍊蒺藜,这可是战阵冲杀的配置,不禁发起了当年领兵征战的豪兴,虎目一眦,提气喝道:“刑冲克破无从来,岁运相并俱成灾,束命七杀伤为病;十方授印,天子绝龙在玉台!”舌绽焦雷,边吟边打,迎面第一波的挽马人立起来,倒地前鲜血溢出铁面,竟被硬生生震死。

马匹受惊,锋线略微一阻,独孤寂钢鍊扫出,抽得一骑横飞出去,连同车厢滚作一团,血木搅拧,队形大乱。

沾着鲜血黄沙的钢鍊却未顿止,舞爪张牙,每下都劈碎、横断、抽飞了什么,“擎山转”诸人彷佛撞上刀剑枪矛砌成的坚城,无处不是尖稜戟出,光是靠近便能送命,而这堵墙居然还是活的,不容犹豫、避退,或试图转进重组,通通抓回了一把撕碎,无一幸免。

他们终于明白,那些面对“擎山转”的步兵们临死前,心中的绝望和恐惧。

猎人与猎物的角色在冲撞中的剎那间便已调换了过来。擎山挽骑奔驰过后,果然只余下一片白地,连同锁子连环甲俱被凌迟剐碎的肢体,难以分辨是人是马,浅浅地漂在溶浸于黄沙尘泥的血浆之上。

远方河湾的水风逐渐带走腥浓血气,却带不去战场中心唯一挺立、兀自仰头狂笑的赤裸狂人,月光映出一张狰狞兽面,原本的俊俏轻佻、苍白虚无俱都不见,只剩下难驯野性,宛若虎兕出柙。

◇◇◇

“……你真是个畜生。”

多年之后,偶尔忆起,独孤寂赫然发现这居然是她对他说的头一句话,不觉失笑。

而在此际,在一片尸血漫荡的修罗海中,直笑到了声嘶力竭,他那眦目呲牙、兽一般的神情才凝住,排肋浮凸的单薄胸膛剧烈起伏。首先褪去的是笑容,慢慢就只剩下咻喘汗滴,最终除了疲惫虚脱,野人脸上空无一物,什么也留不住。

还要再一会儿,自我厌憎才会越来越清晰,就像丰水期过后、在溪床上慢慢浮出的半腐尸体,不是这么容易能被看见。

浑身赤裸的野人从蜜穴里拔出阳物,里满白浆的肉茎尽管软软垂落,尺寸还是相当惊人。稀稠不一的精水稀哩呼噜流了一地,梁燕贞的胴体泛起极艳丽的淡淡桃红,只有非自律的部分还在抽搐起伏着,湿发遮覆的箱盖上满是水渍,难以判断是汗水、涕泪,抑或失控淌出的津唾。

失去男子的握持,她从箱上滑至地面,美腿侧叠,股穴撅翻,瘫软到了动弹不得的地步。适才独孤寂运起全身功力应敌,浑身真阳迸发,出招之际,尤其是击中敌人的瞬间,饱提的内元自浑身毛孔迸出,宛若无数肉眼难见的牛毛细针,穿出肌肤,连龙杵也不例外。

梁燕贞彷佛被戴满了羊眼圈的粗硬巨物反覆刨刮,针毛还细韧得异常可怖,尖叫着攀上高潮,几乎翻起白眼,然而快感仍持续堆叠,已至痛苦之境,美昏过去又美醒过来,其间不知往复几度。万幸男儿也已到了极限,再泄几回身子,女郎怕要脱阴而死。

如此剧烈而频繁的交媾,就算那捞什子“牵肠丝”是神仙用的春药,这下也尽该解了。如若不成,拿来当作杀人毒药原也使得——只不过杀的是男人。

独孤寂露出一丝自嘲般的蔑笑,扔下沾满了鲜血的鍊铐,闭目喘息,被河风一吹,喉头微搐,一口鲜血毫无征兆地涌上来,被他死死咬住,信手抹了抹嘴角,将喉血咽回腹中。然后就听见了那把冰冷太甚,不然其实还算是动听的甜脆嗓音。

“你真是个畜生。”

十七爷是一有架掐便来精神的脾性,管它动手还动口,眼皮睁开,迸出一缕狞光,见翻覆在不远处的马车后方,那名鸡皮鹤发的老妪慢慢起身,不知怎的陡然长高了,两肩一开,居然甚是魁伟;光看体态轮廓,确是男子无疑。

一旁地面搁了枝未燃尽的火炬,映出“老妪”胸口一点锐光。

噗的一声锐芒收没,“老妪”踉跄前行,染血的五指自从面上抓下一片浆皮,露出沾血白肌,竟是人皮面具之类的易容术道具。

身后一人抬起绣鞋尖儿,一把踹倒,分持的短剑匕首往那“老妪”衣上抹净,朝独孤寂行来,赫然是那黑皮麻脸的丑新娘。

独孤寂对丑女不感兴趣,微微歙动鼻翼,满地的血腥气中,除了小燕儿的体香膣蜜,新娘身上还散发出一缕馨幽,乃是馥郁的乳脂香气,较寻常女子乳肌上所嗅更浓,中人欲醉。

这要是天生的体味,也未免太厉害了些,偏又极其自然,不似人工香品,以十七爷当年遍采央土淑女名媛的风流帐,更相信那是某种极名贵的薰香,乃针对个别女子的沁泌调配,才能不受汗潮干扰,始终保持芬芳。这等衣香须出自知名的调香师之手,价比黄金;能在一名乡下新娘的怀襟里嗅着,这就十分耐人寻味了。

独孤寂嘻嘻一笑,斜乜着眼。“你是说我出手残忍像畜生呢,还是这般行货像畜生?”甩着胯下巨物,抱胸抚颔,无赖到了极点。

丑新娘将匕首交到右手,左手五指动作灵巧,边走边解衣纽,唰的一声,大红礼服迎风分开,脂郁更浓,露出底下的雪白中单,姣好的身段览无遗:饱满的奶脯高高耸起,两条细革带子分系乳下斜肩,在单衣外勒出乳廓,环绑在胸肋间的那条几被乳袋褶子夹住,猛一看还瞧不真切,只依稀辨得那如贮满酪浆的布囊一般,绵软垂坠的乳瓜;圆凹葫腰尽显骄人青春,却非单薄扁瘦,苗条中满溢肉感,极能激起男儿的欲望。

两条革带在左胁下缚着一只硬革制的剑鞘,贴近娇躯,藏在宽大的外衣底下不易见得。丑新娘随手将短剑和柳叶匕插了回去,脱下大红礼服,覆在梁燕贞身上,淡然道:“这么让她赤身露体,供人窥看,还不算糟践?就骂你这点畜生。”

她的口气不仅冷,而且淡,换作旁人,早被独孤寂一掌爆头,不知怎的却对她生不起气来。况且他真没想这么细,被说得语塞,只摸了摸鼻子。

丑新娘替梁燕贞号了腕脉,拨开眼皮,又捏开嘴巴观察舌尖,手法娴熟,这份俐落让人看得舒心,彷佛欣赏了一门精妙手艺;安抚似的摸她头发,轻道:“没事啦,休息会儿。睡一觉起来就好了。”梁燕贞勉力睁眼:“多……多谢。”滑下衣箱,软软偎入丑新娘怀里。

独孤寂干笑两声。“看来挺舒服的。要不是你长得忒丑,实在倒人胃口,我都想靠上去试试。”自然是指丑新娘傲人已极的奶脯。少女只乜了他一眼,淡然道:“有那份死撑面子烂嚼口舌的闲心,还是赶紧调息,固本培元为好。你超用身子到这等境地,莫不是寿星公上吊,活得腻烦?”

独孤寂差点被她激得吐血,念头一起,还真个是五内翻涌,经脉里真气紊乱,连想负手耍帅踱个方步都不行,颤巍巍地盘膝坐下,三花聚顶,五心朝天,赶在运功调理之前阴恻恻地瞟她一眼,露齿狞笑:“你不知我是何人。若敢轻举妄动,又或对她起什么歹心——”

“……就该陪你再说一会儿话,让夜风生生吹死你。”

少女叹了口气,仍是寡淡如霰。

“独孤寂,人称‘帝陵祀者’,又有新‘东海双尊’之说,论当今天下武功最高的十个人,无论谁来列这份榜单,其中肯定有你;若那些个难觅踪迹的先代高人已不在世间,恐怕能排到前五,乃至前三——”忽然闭上了嘴。

独孤寂微眯着眼,彷佛刚射了一注也似,咧出发达的犬牙。

“说啊,怎不继续说?看不出你奶这么大,居然忒有见识,瞧着都不是太丑了呢。接着说,接着说。”

“好听的已经说完啦,后面都不是什么好话。”少女淡道:“你就算只剩一口气,我也没有胜你的把握。我很爱惜自己的性命,没打算死在这种地方,更别说我同你们无冤无仇素不相识,也无动手杀人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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