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 / 2)
“没想到你还真的遵守了,我以为你会一下就把我打死呢。”
我道,从地上的破坏痕迹判断,珊碧丝的芬理尔之牙本来笔直冲向我,却在快击中之前特意转了个弯。
“你把我们瓦尔姬丽当成什么!”
珊碧丝怒道,“废话少说,快点!”
“好,那就让你瞧瞧我最强的战术,华烙……”
我说到一半,想起墨莉丝的吩咐,“我是说,火龙伊格奈特之鳞!”
我右手平举长剑,左手偷偷握在华烙伐的剑柄上,一股惊人的高热在瞬间沿着手腕,奔过手肘、手臂,从肩膀冲出。
在那一瞬间,我才想起一件大事。
(糟了,之前我是靠着索魂光索的帮忙,才勉强能握住华烙伐的啊!
鲜血的气味在一瞬间便消失了,我只觉得自己的左半身和整个背部都好像消失了一般,只剩下无止尽的痛楚。
华烙伐数以万计的尖锐火舌炸裂了我的肩膀,它发出恐怖的怒吼声,织成一片铺天盖地的炽热焰网,朝珊碧丝的方向滚去。
珊碧丝青色的身影仍站着不动,我可以看见她眼中的惊愕神色正迅速转为恐惧和茫然。
一时之间,珊碧丝似乎成了一座腊人,动也不动。
就在华烙伐快要将珊碧丝吞没时,我的左手手掌从剑柄上掉了下来,名符其实地掉了下来,实际上,我整只左手都被华烙伐给蒸发了。
像是火龙巨吻的炽热焰网发出低沉的咆哮声,缓缓往地面坠落,千万道剑身像雾一样的散去,只留下满地焦土。
我所在的半边斗技场,在华烙伐短短五秒钟的肆虐下,化成一片半融的土块,所有东西全都乌漆嘛黑地黏在一块,完全看不出来原本模样。
珊碧丝站在斗技场干净的另外半边,头盔下的湛蓝双眸眼神呆滞,好像被吓傻了,动也不动地望着我瞧。
在华烙伐的怒吼平息后,我俩四周显得鸦雀无声,原来观众席上的英灵已经全跑光了,只剩芙蕾雅和墨莉丝还守着贵宾席。
我转头看了一下自己的左半身,发现自己的胸椎露了出来,上半身好像是被火龙咬了一口,左肩以下直到心窝,四分之一的身体都消失了,创口血肉全都黏成一团,还发出阵阵焦味。
(都已经变这样了,我还能站着,真是不可思议……不过伤口全烤熟了倒也不坏,至少不会喷得满地都是血……
我暂且不管蒸发大半的左半身,用力甩了甩右手,将那把黏在掌心上的半融长剑给甩到地上。
“……你是什么人?”
珊碧丝凝视着我,问道,“为什么有那么强大的力量?”
“这是女神赐给我的力量,你想要的话就跟她说吧。”
我道,伤口的组织开始迅速再生,脊椎附近分泌出大股的肉色黏液,新生的神经让我浑身又痛又痒,两腿都颤抖起来。
“……我没见过哪个英灵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能再生的。”
珊碧丝盯着我有如人肉泡芙的左半身,道。
“因为我不是普通的英灵。”
我举起复原的左手,再生后的肌肤显得特别惨白,“换你了,珊碧丝。”
轰地一声,青色身影好像化成了雷电,先是往左右水平方向疾驰,接着朝上下垂直方向猛然飞跃,两秒钟之后,一个十字形的巨大真空刀刀便朝着我一边旋转,一边逼近。
(这是芬理尔之牙的进阶运用吗?她一次放出了几片呀?
我动也不动……因为左半身的再生还未完全,两腿还使不上力,只好待在原地。
不过珊碧丝似乎已经计算好了,那像磨坊风车一样大的十字真空刀刀竟然只削掉了我的头盔,便往后头半融的黑墙撞了上去。
我伸手拭去额上的血水,喘了口气。
“轮到你了。”
珊碧丝道。
我轻叹一声,做好长期抗战的准备,这次用右手握住华烙伐的剑柄。
应该只过了十分钟吧,除了东边贵宾席有芙蕾雅女神的魔力保护,幸免于难之外,整个斗技场现在都已经面目全非,完全看不出来原本的模样,所有东西都在高热下变成半融的焦土。
珊碧丝取下头盔,甩了甩头发,汗珠在飘着灰烬的空气中画出几道清澈的轨迹。
我坐在地上,静待被华烙伐蒸发的双臂复原。
(天啊……这比我想像中还要累人得多……
“怎么了,你还不动手?轮到你了耶。”
我边喘,边喊道。
“……我已经看出来了,”
珊碧丝缓缓回答,“你的武器威力虽然绝大,但你自己却没有办法控制它。”
“你叫亚拉提是吧?回答我,你为什么要用这种绑手绑脚的方式和我战斗?”
珊碧丝喊道,长剑剑尖遥指着我的脑袋,“只要在近距离施放出依格奈特之鳞,便能轻易打倒我,你明知如此,为何还要选择对你不利的战斗方式?”
“原因我一开始就说了吧,我可不希望明天洞房时,新娘缺手断脚啊。”
我笑道,“女神赐给我不论受到任何重伤都能迅速复原的身体,所以四肢伤残的事情就交给我吧,你只要赶快认输就行了。”
“哼,你尽管耍嘴皮子吧,只要你坚持这种战法,我是不可能输的。”
见到我双手都再生完毕,珊碧丝把头盔重新戴起。
“听你的讲法,好像很希望我赶快打赢你嘛?”
“……少、少胡说。”
珊碧丝支吾了一下,但立刻挥舞起手中长剑,身影再度幻化成一道青色的剑幕。
有那么一瞬间,我似乎见到珊碧丝脸庞上浮现出一抹羞红。
当珊碧丝的身影静止之时,她四周的景象歪斜扭曲,十几道涡旋的龙卷风像一堵墙样的朝我逼来。
我咬紧牙关,忍受青色遴死者另一波凄厉的攻势。
终于,我再也没有体力施展华烙伐了。
我抓着华烙伐宛如烙铁的乌黑剑柄,浑身肌肤都冒着烟,不但心脏跳得像是要把胸口爆开似地,而且还头痛剧烈,每一根骨头里都像是有钻子在钻,真是死了还轻松点。
“……看来,是我赢了。”
珊碧丝气喘吁吁,远远笑道,“你已经没有体力继续战斗了吧?”
“哼……虽然不甘心,不过看来确实如此……没想到你这么能撑……”
我断断续续地道,“刚开始,看你吓成那样,我还以为可以很快就打赢的……”
“少胡说八道,谁……”
珊碧丝窘道,“谁害怕了!你又伤不了我,有什么好怕的!”
“是吗?可是在我看起来,你好像吓得动弹不得……”
“那……那是因为逃走就输了啊!才不是动弹不得呢!”
珊碧丝逞强道,但双颊却不禁羞红起来,“我……我是自己站着不动的!”
“喔?真的是如此?”
我笑道。
“……母神!”
珊碧丝脸色忽红忽白,接着猛然转过身去,对着芙蕾雅的方向大喊,“您看见了!这场战斗是我赢了!我不需要把初夜奉献给任何人!”
“……看起来的确如此。”
芙蕾雅冷冷说道,“你赢了,珊碧丝。”
漆黑的遴死者缓缓从芙蕾雅身后走了出来。
刷地一声,墨莉丝用黑夜捻成的发丝在半空中散开如圆,长剑在漆黑的铠甲中央化成一点寒光,身影有如离弦之箭,她笔直地冲向了我。
我使出浑身力气,往旁边一滚,才勉强避开了墨莉丝入地近尺的冰冷银剑。
墨莉丝身一挪,腰一沉,利用重心移动,迅速将剑从焦土中带起,准备对我发动第二波的攻势。
眼见森白长剑又对着我迎头劈下,但我已经没有半点力气,只能眼睁睁目睹死亡的到来。
铛!
火花飞溅,珊碧丝不知何时已经挡在我和墨莉丝之间,两把银白长剑谁也不让谁,剑锋互咬,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锐利声响。
青色的瓦尔姬丽瞪着漆黑的遴死者,后者脸上毫无表情。
“……走开,珊碧丝。”
墨莉丝淡淡说道,“他辜负了女神的期望,我要在这里杀了他。”
“期望?什么期望?”
珊碧丝青眉一竖,怒目而视,“只因为他打输了,你们就要杀了他?”
“母神!浩追是你的意思吗!”
珊碧丝对着芙蕾雅喊道。
“……我只是要把我给他的东西拿回来罢了,”
芙蕾雅一副不干我事的冷漠表情,“依格奈特之鳞可不是能随便让英灵耍着玩的东西。”
“就算这样,也用不着在这时候杀了他吧!”
珊碧丝越听越是气愤难平,“对一个才刚从激战中获得解放的战士,难道你们连一点慈悲也没有?”
“珊碧丝,这里已经没你的事了,退开吧,你已经保住你的初夜,应该满意了。”
墨莉丝仗着自己体力充沛,把珊碧丝往后逼退半步,她青色的铁靴在我眼前踉跄。
“姐姐!”
珊碧丝怒道,右腿踢出,墨莉丝一个闪身退避。
“……你不论如何都要袒护他?”
墨莉丝好整以暇地调整身形,绕着珊碧丝走了半圈,脸上依旧漠无表情。
“……我不会让你杀了他,姐姐。”
珊碧丝咬唇答道。
“是吗?可是你现在阻止不了我的。”
墨莉丝微笑。
珊碧丝正欲答话,但墨莉丝的身影早已幻化成一抹黑云,转眼欺至珊碧丝身旁。
火花飞泼,珊碧丝也化成一片青幕,阻挡黑云,不让接近我的身边。
瓦尔姬丽九姐妹的实力全都在伯仲之间,若是平时,墨莉丝和珊碧丝两人是可以不分上下地打上个十天半个月的,但珊碧丝毕竟才刚经历了一场耗时的耐力战,所剩体力已经不足以和墨莉丝对抗,才不出几分钟,便手软腿弯,明显落至下风。
反观墨莉丝,不同于体力即将耗尽的珊碧丝,从灵活走位的双脚,到一气呵成的腰腕动线,墨莉丝每挥出一剑,都是灌注了全身的力量,连飞扬的乌黑发丝都像是艺术品般完美无缺。
长剑在漆黑遴死者的手下化成了光,铿铿铛铛地,不断削去珊碧丝最后的几丝体力。
“啊!”
珊碧丝一声尖叫,墨莉丝凌厉的剑尖割裂了她的胸甲、裙甲,却没有伤及身体。珊碧丝手中长剑坠落,被剑压震倒在地。
“结束了。”
墨莉丝头也不回,迅速走至我身边,掐着我的脖子,把我从地上抓了起来,右手长剑对着我的喉咙便刺。
“等……等一下!”
珊碧丝大喊,但墨莉丝恍若未闻。
眼见剑尖就快要刺进我脖子里了,我连忙对着墨莉丝使眼色。
(喂!喂!这边不是这样的吧!你真想杀了我啊!
“我认输了!”
珊碧丝再次喊道,“我输了!”
惊恐的嗓音在满目疮痍的斗技场中响起。
墨莉丝的剑尖在我的喉结上停下,我感到鲜血流过颈子,滑向胸口。
背对着珊碧丝,漆黑遴死者露出一抹妖艳的微笑。
(你瞧,就和我说的一样吧?
墨莉丝用嘴形轻轻说道,然后将我甩到了地上。
“……你输了是什么意思?”
她转回头,向珊碧丝问道。
“我输了就是我输了……”
珊碧丝从地上爬起,“我的初夜现在是亚拉提的了。”
满脸愤懑地瞪着墨莉丝,缓缓道。
墨莉丝抬起头,望向芙蕾雅。
“太好了,我的女儿终于全都出阁啦。”
芙蕾雅敷衍了事地拍了拍手,笑道:“去准备婚宴吧,墨莉丝!”
“是的,母神。”
墨莉丝点点头,走近珊碧丝,将她一把拉走。
“你干什么?”
珊碧丝转头望着我,惊道:“我要去帮他……”
“别担心他,他很快就会好的,倒是你,你可得好好打扮一番。”
墨莉丝笑道,“你这几年只穿铠甲,恐怕早就忘了怎么穿戴白纱礼服吧?”
“你……等一下……”
不由分说地,珊碧丝被墨莉丝带出了斗技场,消失在出口外的长廊里。
贵宾席上的芙蕾雅站了起来,她扬起双手,浑身散发金光,在大地与美之女神的魔力滋润下,被华烙伐搞得面目全非的斗技场转眼恢复原状,连我身上的伪装也一并消除。
斗痛死了,墨莉丝这家伙真不知轻重。”
我揉着脖子上早已恢复的伤口,啐道。
“王子,你就原谅她吧,她也是为了珊碧丝啊,呵呵……”
芙蕾雅飞至我身边,柔声道:“我在上面看你被华烙伐炸成那样,看得好心疼喔。”
“心疼的话,就让我真的和珊碧丝共渡春宵吧。”
“那可不行。”
芙蕾雅轻轻在我鼻上一吻,“等她怀孕了,你要怎么和她玩都可以。”
“哼,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我挥了挥双手,“那么,我得赶去看看虚霜娜的情况罗。”
“唉唷,真是的,至少留下来吃点东西嘛……”
芙蕾雅甩动一头金发,撒起娇来,“明天一天瓦尔哈拉宫都要大肆庆祝,到时候不管哪边都热闹得很,你留下来也没人会发现的。”
“那可不行,我毕竟今天早上就已经离开阿瑟格了。”
我道,和芙蕾雅吻别。
芙蕾雅恋凭不舍地吮着我的舌尖,好一会才放了开来。
“那至少……”
芙蕾雅搂着我的腰,我身上的铠甲早已被华烙伐给蒸发殆尽,现在近乎全裸,“在我房里待到天亮吧?”
我假装低头思索,“好吧,那就待到明天早上,但明天一早我一定得走。”
芙蕾雅喜出望外,笑盈盈地勾着我的手肘,向着斗技场的出口雀跃而去。
(要是她知道,墨莉丝的计划并未就此结束,不知会有何反应?
我压抑着心中的兴奋,面露微笑,手掌轻轻捏住女神充满弹性的丰满臀部。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