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以后每年来看我一次就好,一次就行......(2 / 2)
果不其然,小可爱听了这话后,马上就像是逃避那样低垂下眉眼,一声不吭。
“我当然是同意的。”二宫妈妈温和地点点头,“在那之后呢?诗织在东京的生活,才是我这个当妈妈更关心的。”
“这还请阿姨放心。”
“我倒也不是担心,”二宫妈妈说道,“只要互相喜欢,什么困难都可以克服。我还是了解自己女儿的,她不会怕困难,怕的只是不知道多崎君能不能一直保持现在的热情。”
“当然会一直都有。”
“如果做不到的话,阿姨会去东京找你算账的哟。”
“我这就把地址给您。”
两人谈话结束,一直沉默着的二宫诗织才抬起头,用指尖咚咚地戳着多崎司的大腿。
“坏家伙。”她骂道。
“怎么回事呢?”多崎司歪过头,“难道你认为我说谎了?”
“呸呸。”
“诗织,”二宫妈妈训斥道,“淑女一点。”
二宫诗织立马端坐好,从抽屉里取出课本:“诗织酱现在要开始复习功课啦,请二位不要打搅她。”
多崎司把凳子挪过去,贴着她坐好:“我来辅导你。”
“不要不要!”
“好歹我也是年级第一,给点面子行不?”
“不给不给。”二宫诗织稍稍歪头,格外明亮的眸子看了他一眼,“我遇到不懂的可以找小樱良问,没你的事。”
“她哪有我懂?”多崎司握住她的手,表情非常严肃,“再说了,可以陪诗织酱走到最后的人只有我,她一个伪百合才不能给你带来幸福。”
“啊~说什么!”二宫诗织飞快地捂住他的嘴,又心虚似的回头看了眼病床。
二宫妈妈正在笑眯眯地打量着自己女儿。
在她的注视下,二宫诗织害羞地低下头,脸上飞起溅起一片红霞。那双秋水般澄澈的眸子里泪光隐隐,像是蕴含有倾诉不尽的情意。
心中微微一动,二宫妈妈翻了个身,背对着两人,“妈妈已经睡着了,你们继续好了。”
一时间,病房里静得可怕,只能听到三个人轻微的呼吸声。
二宫诗织反握紧多崎司的手,眼睛已经不像刚才那样清澈。黑漆漆的瞳仁像一颗坚固的结晶,既光润,又蕴含着强烈的个人意志。
那究竟意味着什么?
多崎司知道。
他没再说话,只是把手伸进她的羽绒服之下,搂着她紧凑结实又富有质感的细腰,让她依偎在自己的怀里。
两人抱在一起,静听时光流逝,直到黄昏的来临。
天空染上绚丽的晚霞。
洒在寂寥小镇上的阳光逐渐暗沉,呈现出琥珀般的光泽。
温柔的太阳光线从空中款款飘落,多崎司稍稍低头,看到她光滑脖子上的细微汗毛闪动着金色的光泽。
到了五点半,天色忽然一下子阴沉起来。
天空彤云低垂,告诉人们真正的大雪随时都可能袭来,眼下不过是短暂的间歇。从医院的窗口往外看出去,海面上黑压压的一片,冰凉而压抑。
二宫爸爸在下雪前赶来到医院,用车把多崎司和二宫诗织送回家后,又驱着车下山。
推开门,炉火已经熄灭,但周围尚有余温。
二宫诗织一屁股坐在廊檐上,身体倚着廊柱,把视线投向院子。墙角的柿子树上挂着冻结了的冰柱,强风吹来时候,积雪哗啦啦掉下的声音不绝于耳。
“喂,回来。”多崎司边给炉子生火,边喊道:“不冷吗?傻瓜。”
“北海道人一点都不喜欢雪哩,”二宫诗织自言自语似的说道,“一到冬天,光是清理积雪就要累死人了,就算是驴子都受不了何况是人?北海道的本地人,最讨厌的就是下雪天了。
多崎司站起来,朝她走过去。
屋外下着大雪,没有月亮,马路已经结冰,黑漆漆的村庄隐约传来冰裂开的声音。山村农舍的微弱灯火在寒峭中闪烁,好像在啪啪作响,快要绷裂似的。
发现多崎司走过来,二宫诗织赶紧双手抱着廊柱,把胸脯伏在护栏上。
这种倔强姿态在寒冬夜色的映衬下,无比的坚强。
“回屋再说。”多崎司分开两手抓着她胳膊,一边使劲把她往后拽一边说:“天这么冷,要感冒的!”
手指碰到她的脸颊,她的头发,还有木头廊柱,凡是手触到的东西,都头一回感到冷冰冰的。
二宫诗织紧紧抱着栏杆:“让我就这样再坐一会儿。”
“回屋再说。”
“不嘛!”
“少给我玩这套!”多崎司横下心来,直接咬着她把她胳膊掰开,整个人把她抱着走进屋内,顺便一脚把门踹上。
进了屋,温度顿时上升。
二宫诗织依旧是无精打采的模样,低下头来,一声不吭,把两只胳膊和两条腿深深地伸进被炉里取暖。
“到底怎么了?”多崎司挨着她坐下。
“你明天就回东京吧。”
“尽说傻话。”
“行了,你去睡吧。我就这样。”
“为什么我明天就要回东京呢?”
“不回去了,”二宫诗织把脸伏在被炉上,“就在这呆一辈子吧。”
“没意思。”多崎司伸手揽着她颤抖的肩膀,“不要闹别扭了,有什么事好好说不行吗?”
“谁闹别扭了?”二宫诗织用头撞了他一下,“我才不闹别扭呢,我只是难受。”
“那么……”
“哎,人家难受着呢,不要说话不要碰我。”
“哦,”多崎司另一只手搂住她的腰,“只是抱着,又没把你怎么样。”
“讨厌!”
“你也真傻。”
“心里难过。”二宫诗织拼命地摇头,“你还是回东京去吧,不然我真的超级超级难过啊。”
“没问题。”多崎司说道,“我本来也打算明天就回东京的。”
“欸,什么?”
像是忽然遭受到惊吓那般,少女脸色刷地变白,她双手一下子搭在多崎司肩膀上,“不是说要到二号吗,明天才三十一啊,怎么忽然要回去?说话不算话的骗子,大骗子,你就知道骗人!”
“舍不得我走?”
“当然舍不得啊!”二宫诗织冷不防地搂住他的脖子,闭上眼睛用额头在他胸口一阵乱拱,用激昂的语调说:“你就是这点不好,你就是这点不好!”
“到底哪点不好?”
“你心知肚明!”
吼了多崎司一句,二宫诗织躺下来,脖子以下的部位缩进被窝里,睁开温柔而湿润的眼睛:“真的,你明天就回去吧,不然诗织酱真的舍不得你走了。以后每年来看我一次就好,我还在这里的时候,每年一次就行......”
近乎悲戚的嗓音,仿佛是冷风吹过某座雪山的回音,久久地在多崎司耳边萦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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