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婚夜私语(终篇)(1 / 2)
随着浸满泪迹的信笺由情绪激动、腕臂颤抖的新郎手中飘落,观礼众人的讶异与好奇也不自觉的随之攀升到最顶点--事实的真相,究竟是怎样的!
大手微张,欧阳希夷自然而然的接住正好飘至他身前,极有可能蕴藏着事实真相的信笺凝目细观……继而,其身旁的独孤盛,李建成等等一众宾客交替传递,默读。
此时,一直未显露美丽面容的宋玉致倏地将轻纱掀落,梨花带雨,哀凄满面的涩声道:“还记得我们往昔的花前月下,海誓山盟吗?还记得我们曾经的双宿双飞,甜蜜时光吗?哈,痴情女子负心汉,现在,恐怕仍会对此念念不忘的,就只有小女子一人罢了!从古至今,为何我们女子总是这样命苦,总要成为战争与政治的牺牲品?总要成为被欺骗与伤害的对象?总要因为男人的负心薄幸而肝肠寸断,痛不欲生?这,究竟是为~什~么!”
晶莹的泪滴;惨淡的花容;悲切的表情;凄绝的眼神;伴随着令人魂断神伤,感同身受的嘶声控述,无不给观礼诸人带去最大程度的精神冲击。
在这一瞬间,即使李建成这样野心勃勃,自私自利之辈,又或是伏骞这般杀人如麻,视人命如草芥之徒,也不禁扪心自问,默然无语。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直可令天地为之含悲,日月因而变色,生而为人的观礼诸位又岂能例外?
就连明知这是一场戏的自己,此时也不禁沉浸在浓郁的悲怆气氛之中,不能自己。
如果时间能够永远的停留在这一刻,又或是每个人都能够一直保持这样的心境,那我们所处的人世间,又怎会充满那么多的杀戮;那么多的私欲;那么多的强取与豪夺!
世事往往就是如此,一旦气氛得到最大的程度的渲染,处于整体的大环境之下,既然是有思想,有感情的人类,就不可能不受到影响和产生共鸣,甚至在刹那间立地成佛,化身成为可深入探讨人生的大思想家,又或是与人为善的大贤人!
只是,当时境过迁之后,各人就又会恢复其各自的本性,或残忍;或贪婪;或暴孽;或穷凶极恶……
女人,果然与生俱来就拥有演戏的天分,更何况,一向爱好和平的宋玉致如此声泪俱下的真情表述,其中,未尝没有屈从于家族决定的无奈;以及为了家族利益与天下的早日和平,竟要眼睁睁的看着心上人与其她女子于天下人面前共结连理的辛酸与悲苦在内。
更令自己感到措手不及的是,没想到宋玉致作戏竟做的如此“如此”竟不惜以女子最珍视的清白名声来作为切入点,这,这根本就是完全打破了先前的既定计划。现在,势难回头的自己在表面继续配合演戏同时,心中充满了难以言谕的内疚,愧疚,外加歉疚!
当泪雨飞溅的宋玉致掩面奔出人群之际,观礼诸人也纷纷从“共鸣”的情绪中恢复过来,继而由这一突发事件,各自打起他们自身的小算盘来。
宋玉致先是失身于笑行天,再因家族利益与笑行天感情破裂,势成水火,互为仇雠,如此惊天内幕,如果各方势力不趁机大动脑筋,那真是见了鬼了!
况且,以绝世“天刀”宋缺的为人,亲生女儿遭遇到如此无以复加的侮辱,又怎能继续听之任之,而不有所行动。
果然,宋阀二号人物“地剑”宋智充满刻骨恨意的清朗男音再度声贯全场的响起道:“听闻月余之前笑公子在伤势未愈的情况下曾与“散真人”宁道奇战成平手,家兄不禁有些技痒,此行,宋某人除“恭贺”笑公子大婚之喜外,就是代家兄前来约战,时间与地点,一并听任笑公子定夺。”
此言一出,广场震动!
从出道至今数十载,从未有过败绩的“天刀”宋缺,与最近风头正劲,有天下第一高手之称的笑行天的对决,其结果,不仅仅是对于江湖,即使是对于纷乱的天下大势,亦将产生难以估量的巨大影响,对此,诸人无不心下剧震,静观其变。
“笑某大婚之后将与一众娇妻相聚数月,然后会陪同秀宁西进长安省亲,再加上此次对手是名垂数十年屹立不倒的绝世“天刀”故还需数月的备战时间,因此,决战之日,就定于一年之后的今天,至于地点,既然笑某与玉致小姐的缘分由洛阳而止,那就定在净念禅院,如何?”
“就此一言为定,宋某会即刻回复家兄,希望笑公子届时不要怯战才好,嘿嘿,告辞!”
当诸人眼中负心薄幸的新郎满面无奈的定下决战的时间与地点,当自信满满的宋智代宋缺拍板决定的那一刻,代表各方势力来客的脑海之中,关于此次决战、以又决战的后续影响等诸多思虑、推测立即纷至沓来……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意外事件,一直默默关注的祝玉妍、闻采亭等阴癸派诸人均神色凝重,忧虑满腹。
与目露憧憬之色的婢女小娟,云芝俏立在一起的白清儿此时玉容却是静若止水,无喜无忧。她的目光甚至丛没有落在台上台下的焦点二人组笑行天与宋玉致身上,而是神色复杂的游走于身着雪白婚纱的九女之间。
理解是一回事,真正经历时又是一回事,虽然在巨大的牺牲之余,从另一层面来说又是获益良多,但是,人心都是不容易满足的,以白清儿内心深处所固有的骄傲,更是如此。
幽幽一叹,理智的白清儿复杂的目光终于重新恢复了清澈与宁静,现实总是无奈的,为了得到一些,就必须失去一些,这,就是人生。
因宋阀一行人的到来而减去几分喜庆之色的婚典终于“顺利”结束,又程式化的历经表面上热闹非凡的觥酬交错,宾主尽欢之后,自己终得以脱离喧闹的人群,进入今晚的圣地--新房。
首先入目的是大床之上,静静端坐的秀宁,秀?诸女;然后是圆桌旁边,正偶偶私语的白清儿与暗中潜回的宋玉致--这个大婚夜,有意思。
在白清儿的微笑注视中,自己已紧紧的将娇躯微微颤抖的宋玉致拥在怀中,语含痛惜的轻责道:“玉儿,虽然是作战,可你也不需做到如此地步啊!”
眼圈泛红,美目凄迷的宋玉致颤声道:“玉儿,玉儿是自愿如此的!”
当初,自己为了心爱的玉儿,不惜舍弃可源源不断来自兵精粮足,富可敌国宋阀的直接支助,而改为采用与之暗中结盟这一对宋阀有百利而无一害,自身的发展却是柔难重重的盟约方式;今天,宋玉致则毅然以女子最为珍视的清白名声来作为回报……情何以堪,情何以堪!
没有付出,就没有回报,世事如此,感情,亦是如此。
静静的相拥半晌,怀中的宋玉致才羞赧万分娇声道:“天郎,玉儿实在是罪过,竟然担搁了宁姐,?姐她们的大好吉时。”
“不要紧,按照习俗,新郎不动手,新娘子是不能自行掀开盖头的,所以,为夫是半点也不着急的。”
一直含笑旁观的白清儿促狭的向微带惶急之色的宋玉致眨了眨眼睛,落井下石的揶揄道:“玉儿妹妹初来乍到,天郎你就如此偏心,如此就不怕姐妹们心有不满吗?”
清儿真是冰雪聪明,竟然配合的如此天衣无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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