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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天花板有多高,发展的空间就有多大(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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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女技师又问,先生是要手重的还是手轻的?

唐小舟想,当然是手重的,手轻的是给美女准备的。便说,手重的。

女技师又问,先生做哪一种?

唐小舟问,有哪几种?

女技师说,有泰式的,有日式的还有中式的。

唐小舟想起很多年前第一次做按摩时的情景,当时是一个老板请客,先桑拿,然后按摩。那个老板也没有征求他们的意见,直接说,都做日式的。唐小舟不知道除了日式还有什么式,也不知道这所谓式之间有什么区别,他没有问,担心人家听了笑话他老土。

进了单独的按摩房,在按摩床上躺下来,很快进来一个年轻女孩,虽然不十分漂亮,倒也清爽水灵,不像眼前这两个技师,毫无青春气息可言。

女技师进来之后,对他说,现在上钟吗?

他也不懂什么叫上钟,便说,好。

女技师将门关了,反锁好,走到上钟器前,上了钟,转过身,却将自己脱得一丝不挂。

唐小舟大吃一惊,问道,怎么回事?

女技师说,先生不是做日式吗?

唐小舟想,原来日式按摩就是脱光了来。日本人真他妈会享受,也真他妈好色。他想拒绝,又担心其他人知道后笑话,同时,心中也有些蠢蠢欲动,便忍了。

其实日式按摩并不好,那并不是真的按,而是技师拿自己的身子在你的身上蹭,特别是将自己胸前的两个物件,进行了充分利用,弄得人浑身都不舒坦。磨蹭了一段时间,该做的,似乎也都做到堂了,技师便开始集中在他的一点。

整个过程,唐小舟对这一刻都很期待,真的来了,他又一堆的顾虑。挣扎了一番,唐小舟还是拒绝了她。

女技师说,先生,日式按摩就是这样的,不做全套,我们不好收费。

唐小舟说,你按全套收好了。

后来和人聊起才知道,按摩共有两式,日式和泰式。中国人还真是与时俱进,现在竟然也弄出了一个中式。他正犹豫是不是要体验一下中式有什么绝招,小梅进来了。

看到小梅出现在门口,唐小舟有些尴尬。小梅倒是很大方,笑着问他,唐哥,搓得舒服吗?

唐小舟说,不错。你呢?

小梅也穿着洗浴中心的衣服,和男式不同,是白底浅蓝花,同样的乡气。她的身材很高,估计有一米七,而那套衣服虽然是大号,穿在她的身上,还是显得太小,紧紧地绷着,胸前的扣子,大概是用了点力才扣上的,随时都要爆开一般。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里面的沟壑,很有一种诱人的力量。

小梅说,搓得我痒痒的,我差点笑死了。

趁着她往床上躺的机会,技师问她选择哪一种服务。她倒像是很内行,说,泰式的。

唐小舟面前这个技师也问他,先生,你选好没有?

他便说,我也选泰式。

按摩开始,唐小舟觉得,两人这么相处,不说话有些尴尬,便主动问小梅,你叫什么名字?

唐小枚说,我的名字和你差不多,只差一个字。

唐小舟愣了一下,说,你也姓唐?

唐小枚说,是啊。唐小枚,袁枚的枚。

唐小舟问,你做什么职业?

唐小枚说,我是学生,雍州艺校大三。

唐小舟的技师突然说,唐小姐,你是雍城之星吧?

唐小枚也不遮掩,说,被你认出来了?

这个头一开,三个女人就有话说了。两个女技师并不是雍城之星的粉丝,不过,她们的客人很多都是。有些客人到这里来按摩,遇到雍城之星比赛,就要开着电视。反正女技师们只是手上忙,眼睛是闲的,就看电视,因此能认出唐小枚,也不算是奇事。

唐小舟别说看雍城之星比赛,除了新闻,电视机基本是不开的,对于雍城之星的细节一概不知。三个女人聊得热火朝天,他根本插不上嘴,干脆什么都不说,偶尔向唐小枚那边看一眼,发现她胸前的第二颗扣子不知什么时候脱了,一对丰硕的奶子,差不多露在外面,那优美的弧线,瓷一样的光泽,真是迷人。

这往后的一段时间,对于唐小舟来说很难熬,总想偏过头去好好地看看,又担心被人发现自己难为情。不知她本人以及那个女技师是真的没发现,还是没当一回事,谁都没去动一动,使得那两团东西,老是搁在他的心里,赶都赶不走。

按摩结束,两个技师离去。房间里只留下他们两人,一时显得尴尬,唐小舟觉得浑身有一种滚烫的感觉。

还是唐小枚打破了沉寂,问他,你怎么不说话,在想什么?

他越发的尴尬,脸上火辣辣的。他说,我在想,怎么这么巧,我叫唐小舟,你叫唐小枚。真像我的妹妹一样。

唐小枚立即翻了个身,面朝他侧着身子,手撑在脸上,望着他,说,要不,我认你做哥哥,好不好?

唐小舟转过头看她,恰好看到这个角度特别,她胸前的东西挤在一起,向他伸展着。他连忙将目光移开,说,可你不是我的妹呀。

她说,那你就认我是你的妹嘛。

他的心一阵怦怦乱跳,颇低级地说了一句,我认你这个妹妹,有什么好处?

她还真是来劲了,翻身而起,离开自己的床,坐到了他的床上。先还只是侧身坐着,他躺在那里,只能看到她的侧面。不久,她便转过身子,将双腿也挪上床,面朝着他,双腿交叉搁在床前,身子半向前倾着,这个角度,就让她的胸部,完全地呈现在他面前。她说,你想要什么好处?

唐小舟说,我想要什么好处,你就给什么好处?

她装出一副可爱样,睁大着双眼,微微偏了一下头,似乎在思考这个问题,很快便说,那要看我有没有呀。

唐小舟忍不住往她胸前看了一眼。她似乎发现了,立即低头,自然看到了那颗松开的扣子以及衣服里面爆出来的劲猛,立即轻轻惊叫了一声,用双手抓了衣襟,紧紧地往中间拉,同时说,哈,你好坏哟。

唐小舟问,我怎么坏了?

她用一只手捂着胸前,伸出右手,用一只手指指着他,说,你敢说,你不是一直在偷看?

唐小舟说,我没有偷看呀。

她将手指再向前指了一下,差不多指到了他的鼻子上,说,还说没有?

他说,我真的没有偷看,它本来就一直在那里,我只是无意中看到了。

她说,好看吗?

他说,好看。

她说,还想看?

他说,想。

她说,那我给你看。说过之后,松开了捂着的手,问他,看到没有?

她的手虽然松开了,可衣襟毕竟被拉过,并没有随之完全敞开,露出的仅仅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很深的一条沟,有深重的阴影。他说,没有。

她说,你干嘛不自己动手?

他问,我能吗?

她说,你是我哥不?

他说,是。

她于是抬起手,几下将扣子解了,双手抓住衣襟,往两边一扯,衣服被脱了下来。她说,给你看吧。

唐小雨第一次来到哥哥的办公室,进门就说,你们这个地方不好玩,我再也不来了。

唐小舟正在整理相关文件,这些都是赵德良批复的文件,需要分送给各个部门,有些需要交到资料室存档。每一份文件经过他这里,都需要做到来有路去有踪。也有些文件,一直压在赵德良那里,迟迟没有批复,唐小舟也不好去问。

倒是有一个文件批得很快,昨天送上去,今天就批下来了,上面几个字,交丹鸿同志阅处。

对于这几个字,唐小舟感到莫名其妙。

这是三个老干部写的具名告状信,状告的对象就是余丹鸿。老干局是办公厅的直管单位,也就是说,余丹鸿是所有老干部的直接领导,而且是最高级领导。赵德良对老干局的工作十分重视,不仅多次去老干局调研,还曾多次拜访本省一些离退休老干部,切实为他们解决问题。赵德良无论批示解决老干部什么问题,都要通过余丹鸿去落实。余丹鸿落实的时候,拿着尺子量这些老干部的分量,分出了三六九等。有些人在位时地位很高,门生故旧遍布官场,余威不减,余丹鸿自然不敢马虎。更多的人在位时地位一般,还可能退位时间长,在现在的江南官场,影响力可以忽略不计。对于这些人,余丹鸿就另眼看待。

老干部们告的,就是这件事,其中有些言辞十分激烈,说余丹鸿其人生性贪婪,不送礼就不给人办事,礼送少了也拖着不给人办事。其中举了一个例子,说是有一年春节,某个老干部没有去余家走动,余丹鸿怀恨在心,只要这位老干部的事,余丹鸿都以各种理由拖着不办。老干部用车是有规定的,厅里的车明明停在那里,可这些没有给余丹鸿送礼的老干部要用车,余丹鸿以各种理由推搪,就是不肯派。

告状信列了很多事件,除了说重新装修老干部活动中心以及为老干部整修住房两件事,余丹鸿涉嫌将工程交给自己的亲戚外,其他的,全是鸡毛蒜皮。

按照规定,这类信件,是不能给当事人的,可赵德良却批示交丹鸿同志阅处。唐小舟大为不解,赵书记是不是搞错了,误以为这是另一份文件?仔细再想,应该不会,赵德良将这份文件批给余丹鸿,应该有敲打他的意思。

由此可见,赵德良此时的心理已经有了变化,因为江南的政局稳了,他不想再搞大动作,只要这些官员们能够不给他惹事,他也能适时地放他们一马。哪怕地位尊崇如赵德良者,也不想永远高擎反腐的大旗。反腐固然可以有效地达成权力平衡,但反作用力也是明显的,每一位贪官落马,都会引起一场地震。越大的地震,余震越多。

正在这时候,唐小雨来了。

唐小舟将妹妹让进来,问道,怎么啦?谁惹你了?

唐小雨说,进门又是卫兵又是登记,好像我是小偷,进来偷东西一样。不就是一个破省委吗?有什么嘛。

唐小舟说,越说越不像话了。他为妹妹沏上茶,问道,你最近在忙些什么?

唐小雨说,我能忙什么?闲人一个,除了带孩子,就是和一帮人打麻将,再就是上网聊天,烦都烦死了。

唐小舟说,你是读过书的人,应该明白一个道理,玩物丧志,玩物还丧家。这样玩下去,对你有百害无一利。

唐小雨说,我也不想啊。可是,你让我每天坐在家里发呆?

唐小舟说,要么这样吧,你干脆帮我做些事好了。

唐小雨说,帮你做事?做什么事?

唐小舟说,我在雍州有些房产,按揭贷款买的,每个月的还款压力很大,我已经没钱还贷,银行却像催命鬼一样。正好现在房价上涨,我想把其中一部分卖掉,套回现金,把按揭款一次缴完。缴完以后,还有一个房产的管理或者出租问题。

唐小雨说,没问题,你交给我好了。

唐小舟挥了挥手,说,你不要以为这件事简单,没你想的那么容易。我的房子有点多,有三四千平方米。

唐小雨的脑子是很好使的,转得很快,大概想明白了三四千平方米是什么含义,顿时瞪大了眼睛,说,哥,你怎么有这么多房产?

唐小舟说,我知道你想什么,你放心,你哥不会干那种事。我虽然有这么多房产,但实际上,这些房产目前并不属于我,而是属于银行。我欠了银行很大一笔贷款,大概要卖一半左右,才能还得清。到底要卖多少,我自己也说不清楚。我想由你去把这些财产都管起来,我的原则只有三条,第一,找中介公司把部分房子卖掉。卖哪些以及卖多少,你去统筹安排,总之以还掉全部贷款为准。第二件事,还完贷款之后,大概还会有一些房产,暂时不要卖了,放在那里。但就这么空着,太亏了,你可以想办法租出去。收租这件事,你管起来。也就是说,我请你来帮我管那些房产。第三件事,我一个人住那么大一套房子,又没有时间打扫卫生,家里乱得很,你经常去帮我打扫一下。

唐小雨说,你说你有四千平方米。如果平均一百平方米一套,你不是有四十套房子?

唐小舟说,有些面积不到一百平方米,还有些铺面,只有三四十平方米。如果按套计,大概有五六十套吧。

唐小雨说,那我干脆成立一家中介公司算了。前几天,我的一个朋友还开玩笑说成立房产中介公司,一定可以赚钱,问我肯不肯合伙呢。

唐小舟想,这倒也是个事,如果能够办一间房产中介公司,她也不需要天天打麻将了。他说,这个想法不错,你如果真想成立这样的公司,我可以帮你介绍个人,黎兆平的老婆陆敏,她是大房地产商,一是手里有客户,二是对这方面比较在行。

唐小雨说,那太好了,你帮我约她出来吃饭吧。

唐小舟立即给黎兆平打电话,向他要陆敏的手机号。

黎兆平说,你说吧,找她有什么事?

唐小舟把妹妹想开房产中介公司的事对他说了。

黎兆平说,这事啊。我有个建议,你可以把舒彦拉上,让她当你们的股东,既可以让她投一笔钱,也可以在法律上有些保障,还有,她和法院熟,法院经常有强制拍卖的房产,她可以通过关系拿下来,你们再转手卖出去。

唐小舟说,对呀,你提醒了我。只是舒大律师可是有名的大律师,不知她愿不愿做这种小生意。

黎兆平说,太小的生意,她肯定不愿做。不过,这个生意,未来还是看好的,她只投钱,不具体参与工作,应该没什么问题吧。要不,我先打个电话和她提一提,看看她的意思。还有,陆敏那边,我让她给你打电话吧,一般陌生电话她不接的。

果然,陆敏的电话很快打过来了,对唐小舟十分客气,说,办房产中介公司的事,没什么问题,我手里恰好有两个楼盘有门面房出租,可以租给你妹妹。具体情况,你可以让她到我公司来谈。

刚刚挂断电话,黎兆平的电话又进来了。黎兆平说,我已经跟舒彦通了电话,她对房产中介这种小生意兴趣不是太大。不过,听说是你妹妹在搞,立即答应下来。她不仅答应了,还说最近她恰好闲一点,可以帮忙一起跑执照的事。

唐小雨说干就干,拉了她的朋友一起去见舒彦。舒彦十分爽快,当即开了一张支票,投入三十五万,却只肯要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唐小雨的那个朋友投入三十万,也持有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唐小雨占百分之七十,其中百分之四十属于唐小舟。唐小舟暂时没钱拿出来,但他有大量的房产,这些房产第一次交易的中介费和清御泉居一个门面房的租金,作为他的入股资金。执照的事,由舒彦去跑,找门面以及招人,由唐小雨和她的朋友一起去办。

见过舒彦,又去见陆敏。因为是唐小舟的妹妹,事情办得同样顺利。陆敏将两处门面房以极低的价钱租给唐小雨,并且不事先收定金,还替唐小雨介绍了一个人担任副经理。唐小雨也不等执照办好,也不装修,第二天买了几张办公桌,就把公司开起来了。更让唐小雨惊喜的是,开张第一天,竟然卖了一套门面房租出了一套房子。听到妹妹报喜,唐小舟也觉得惊讶,一两年前,还觉得房子特别难卖,不知不觉间,世道似乎变了,二手房成了抢手货。

在此期间,谷瑞丹的案子判了,翁秋水被判处死刑。对于谷瑞丹的判决,法院认为她完全不知情的说法缺乏证据,决定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

判决书宣读完毕,翁秋水当场发飚,说他不服判决,要上诉。他说主犯是谷瑞丹,他只是被谷瑞丹拉进来的,有很多事,他根本不知道。结果,翁秋水被法警强行拉走。

至此,谷瑞丹彻底看清了翁秋水是个什么样的人,当场一句话没说。据舒彦介绍,翁秋水发飚的时候,她看过谷瑞丹的眼睛,感觉那双眼睛异常灰暗,一点光都没有。

此外还发生了一件事,等在中院门口听判决结果的谷家人见到舒彦,立即围上前问结果。舒彦见翁家也有人等在那里,担心翁家会找谷家闹事,立即说,现在不是说的时候,快点上车,离开这里再说吧。谷家人刚刚上了谷瑞萍租来的一辆车,翁家人便向这边涌过来。翁家在乡下,来了很多人,也是租了车来的。见追不上谷家的车,他们又返身往回跑,上了自己的车,驱车来追谷家。也不知翁家人到底想干什么,是不是觉得谷瑞丹勾引了翁秋水,把翁秋水害了,想向谷家讨个说法?两家人真的碰上的话,搞不好就是一场混战。好在翁家人不太熟悉路况,终究是没有追上。

下午,谷瑞萍给唐小舟打电话。唐小舟知道他们想说什么,懒得接听,挂断了。晚上,电话又打过来了。谷瑞萍说,小舟,翁秋水肯定要上诉,你一定要帮一帮瑞丹。

唐小舟说,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我这里还有事,先挂了。

可谷家哪里容得她挂?谷母一把抢过了电话,叫了一句唐小舟,立即哭起来。

唐小舟听了心烦,一句话没说,挂断了电话。

又到了一年一度的汛期,一连下了多天的雨,江南省内的防汛形势徒然严峻。尽管赵德良不是全省防汛减灾总指挥,甚至没有挂一个相应的职务,可毕竟是关乎一省安危的大事,他丝毫不敢马虎。一段时间以来,省防总开了很多次不同性质不同层次的会议,每一次,赵德良都亲自到会,并且一定要作重要讲话。该讲的话讲了,该布置的工作布置了,赵德良还是不太放心,对唐小舟说,小舟,我们下去看一看。

赵德良说得轻描淡写,实际上远不是简单的看看这么回事。这一看,就看了半个月,整天马不停蹄地往前赶,上下午各看一个地方,看完就坐下来开会。当地汇报防汛安排,赵德良认真地听,认真地记,认真地指示。冯彪还好说,反正走到哪里,下面都会作一些安排,他把车停好后,就到当地安排的房间里休息。唐小舟没这么好命,一步不离地跟在赵德良后面。赵德良在防洪堤上检查,他跟在后面打伞,赵德良坐在办公室里听汇报,他便等在隔壁。

这期间,唐小枚几乎每天都给他打电话以及发短信。打电话,他立即挂断,根本不接听,发短信的话,他偶尔回复一两个字。

他怕那种缠劲很足的女孩,以为有了一次关系,便有了一世的承诺,不仅要随时随地掌握你的行踪,还要随时随地掌握你的心理动态。官场中有些人,只要是没有老婆在场,走到哪里都带上自己的情人,甚至工作的时候都不忘带一条尾巴。这种人,不仅是张扬,甚至可以说是张狂。唐小舟不是这种性格,也不喜欢这种事。他总觉得,这是个人隐私,既然是隐私,就不要暴露在阳光下。更何况,秘书是个低调而且敏感的职位,无论如何张狂不得。自己和孔思勤已经够小心了,办公厅那些人精,都似乎看出苗头来了,再张扬的话,还不知会闹出多少麻烦来。

有一次,她给他发来短信,问他,你在干嘛?怎么老挂断我的电话?

他回答,陪老板视察,不便。

她说,我可能要被淘汰了,你能不能活动一下?

唐小舟想,这事还真不得不过问一下。人家凭什么和你春风一度?还不是想从你这里吃点权力回扣?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现在是该埋单的时候。恰好赵德良在开会,自己和市里的几个秘书守在隔壁的办公室。他拿起手机,回拨了唐小枚的电话,一边向外走。

唐小枚立即接听了,带点调皮语调对他说,首长肯给我电话了,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

唐小舟问,你说你要被淘汰了,是怎么回事?

唐小枚说,是我的一种感觉。

他说,感觉这种东西不一定准,会骗人的。

她说,我的感觉一向都很准的。有一个女孩,我们大家都知道,她这个星期铁定会被淘汰。可就在昨天晚上,有一个文化传播公司的老板来到我们的住地,说了些暗示的话。那个女孩就跟他出去了。

唐小舟问,说了些什么暗示的话?

她说,这你还不明白?无非是说,谁如果跟他怎样怎样,他就拿钱支持她。那个女孩大概也知道自己这个星期会被淘汰,正抓不到救命稻草呢。她把这根救命稻草抓住了,形势就完全变了,下一个被淘汰的,很可能就是我。

唐小舟明白了。这个选美的名次,并不是由候选佳丽的表现决定的,而是背后支持者的实力决定的。暂时没有支持,并不等于永久没有支持。那些暂时没有支持的,只能算是待价而沽。这自然是电视台最喜欢玩的把戏,某个待价而沽者终于有了买主,其他买主若想自己的人胜出,就得随之加码。同时,唐小舟也觉得,电视台这样搞,未免风险太大,倒不是害怕某个人将潜规则暴露出去,毕竟,掌握内幕的仅仅只是高层的绝少数人,大多数人虽有怀疑,却没有证据。哪怕某一个参选佳丽将自己潜规则的过程暴露出去,电视台也可以说,这纯粹是她个人的行为,与电视台无关。唐小舟认定的风险在于,这些背后力量不断加码之后,水涨船高,有些利益无法平衡,麻烦可能就大了。

唐小舟说,好的。我知道了。

唐小枚知道他要挂机了,抓紧时间说,你在哪里?我想你。

唐小舟说,我在陪老板检查防汛工作,等我回雍州再找你联系吧。

接着,给黎兆平打了个电话。黎兆平对他说了真话。他说,还真是不太好办。我之所以想停掉这个节目,原因也在这里。关系太复杂了,复杂得让人害怕。这样好了,我让我的那位朋友退出好了。我再在别的方面补偿她吧。

唐小舟于是准备给唐小枚回复一条短信,说已经搞掂。转而一想,这话还真不能说,按黎兆平的口气,这次不淘汰,下次是一定要淘汰的。他说他的那位朋友,应该是那晚陪他的那个女孩。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分上,下次唐小舟如果再说话,肯定很难。一个聪明人做事,要懂得留有余地,不能把自己的路堵死。这样想过之后,他改变了主意,仅仅回复说,问过了,这个星期你肯定不会被淘汰。

唐小枚立即回复说,谢谢哥。

半个月后,赵德良将所有防汛重点单位全部走了一遍,回到雍州,第二天又马不停蹄去了北京。唐小舟隐隐约约听说,赵德良之所以急着赶去北京,是因为某些人事方面的事出现了变化。具体事务,赵德良没有谈起,唐小舟仅仅从一些传言中,很难得出准确判断。

传言有几种说法,基本和省里某些人的活动有关。据说,省委某个领导在北京活动的力度非常之大,已经有好几个高官出面替他说话了。传言虽然没有说明这个省委领导的名字,唐小舟判断,似乎是余丹鸿。至于余丹鸿的去向,有说担任副书记的,也有说担任组织部长的,当然,还有一种说法,让他继续担任秘书长,但在常委里面的排名,要往前提。

听到这一消息,唐小舟便想,看来赵德良还是有点妇人之仁,当初雍州都市报要登那篇文章,赵德良如果不阻止,余丹鸿还能闹出什么事来?即使不全文登载,至少也可以发一则消息,暗中推波助澜,把这件事闹大一点。当然,那件事还留有余味,那些日记不仅没有删除,而且还在继续发。唐小舟也有些糊涂了,难道自己的判断有误,那些日记根本不出自池仁纲之手?或者池仁纲并没有完全领会自己那番话的意思?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池仁纲根本就没把他的话当一回事。

至少唐小舟看到了一点,赵德良当初不使用手段删掉那些日记,就像下围棋留下了一个官子,也因此留下了后着,这确实是高明之举。直到现在,唐小舟才算是看得有些明白了,只是赵德良会怎样利用这个官子,仍然留有悬念。

赵德良没有在长城饭店登记房间,而是要求雷主任安排在驻京办。现在,赵德良进京,房间安排在驻京办的次数越来越多。唐小舟仔细品味这一变化,觉得韵味无穷。

最近一年以来,赵德良返京,巫丹很少神秘地出现在京城。巫丹和赵德良的关系,唐小舟从来没有证实过,只是一种猜测。如果自己的猜测正确的话,这是否说明,赵德良和巫丹的关系,已经发生了质的改变?那么,他们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这种改变的原因,又是什么?与赵薇有关吗?或许,这仅仅只是自己的八卦心态在起作用,赵德良和巫丹,可能仅仅只是朋友。而赵德良此前一直在长城饭店登记房间,现在转到了驻京办,完全是政治的需要。从政治层面分析这件事,要比从绯色层面分析有趣得多。

赵德良刚到江南省,在当地没有政治根基,每次前往北京活动,自然要绝对保密。谁都知道,驻京办类似于情报中转站,信息之灵通,让人怀疑远远超过了国安局。赵德良在权力不稳的情况下,自然不愿自己在京的活动,通过驻京办反馈回江南省,他有意和驻京办保持足够的距离。两年之后,已经形成了以他为核心的新的权力平衡,此时,他或许就希望驻京办将自己的某些行动反馈回去,让江南省官场的某些人,清楚他在北京的能量。

虽然安排了赵德良的房间,赵德良通常却不在这里住。唐小舟不想和驻京办的人活动频繁,考虑到晚上没什么安排,就给邝京萍打电话。他也知道,和邝京萍的关系保持了两年,或许是结束的时候了,就算他不这样想,人家也可能有了新的机会,需要新的空间。自从上次打电话她没接,唐小舟便意识到了这一点,此后的一段时间,他们基本没有联系。此时想到给邝京萍打电话,一来是有点不甘心,二来想更进一步证实。他没有用自己的手机,而是用座机电话。

邝京萍很快就接了,得知是唐小舟,明显愣了一下,迅速又变得异常热情,说,唐哥,你到北京了?

唐小舟说,是啊,今天刚到。你呢?在哪里?

邝京萍说,我在深圳做节目。

唐小舟明白了,却又有些不甘心,更进一步问,什么时候回北京?

邝京萍说,不一定,可能要十几天吧。

如果说做一个节目需要十几天时间,那一定是骗人的鬼话。鬼话也含有很多真实的信息,邝京萍的这些话,至少说明了一点,他们之间,确实已经结束了。唐小舟心里虽有种酸酸的感觉,却也完全能够理解。

感情是一种商品,就像房子。房子有平房有楼房,有别墅有公寓,有住宅有写字楼,结构不同楼层不同面积不同装潢不同,价格也不同。相亲就是看房,恋爱就是按揭,结婚嘛,按揭完成,拿到房产证了,离婚自然就是重新过户。许多时候,你也许不需要永久产权,那就只需要租房。找小姐或者一夜情是住旅店,找情人或者包二奶是租房。所有一切的前提,是你必须付费。

第三天,接到唐小枚的短信,说,今晚有时间看我比赛吗?今晚产生十强,重要一战。

唐小舟本来要暗示她,凡事别太认真,暂时的失可能是永久的得。转而一想,这话还是不能说,显得他和黎兆平做了交易一样,也显得他对唐小枚的事不上心,因此只是回了三个字:在北京。

晚上,唐小舟已经睡了,却被电话声吵醒,先看了看表,午夜一点。心想,这是谁呀,这么晚来电话,还让不让人睡?拿起手机一看,是唐小枚。他大概猜到了什么,接起电话便说,小枚,是你吗?

电话那端不说话,只是哭。唐小舟说,小枚,别哭,到底怎么回事?

唐小枚哭着说,哥,我被淘汰了。

唐小舟说,我还以为你被抢劫了。冠军只有一个,肯定有成千上万的人被淘汰。你是第十一名,你已经做得非常出色了。

唐小枚说,我也想到我会在这一轮被淘汰,只是,心里堵得慌。

唐小舟问,你在哪里?

唐小枚说,我在街上。

唐小舟暗吃一惊,说,都这么晚了。他再次看了看表,说,凌晨一点了,你在街上干什么?

她说,我拖着行李,一个人在街上走。

原来,电视台将这类选秀节目搞得很复杂,先在全省分五个赛区,赛区比赛被称为海选,每个赛区,选出前五十名,进入第二轮,然后选出二十名进行第三轮。再选出十名进入第四轮。十名之后,便开始逐个的淘汰赛,直到产生赛区前五名。赛区比赛结束,接下来是在雍州的集中比赛。电视台给雍州的比赛又取了个名字,叫决选,而不是决赛。参加决选之前,还要进行一场复活赛。所谓复活赛,也就是各赛区的第四名和第五名争取五个进入前二十名的名额。赛区前三名,直接进入决选。

赛区比赛,电视台不提供任何食宿等支持。进入决选之后,为了节目好看,电视台方面会有较大投入,比如选手的食宿、化妆,到了后期,还有制装,均由电视台出钱。因为持续的时间长,参加的人员多,这笔开支不小。电视台干大事使小钱,每次要淘汰选手,事前就退掉一个房间,当晚比较结束,往往十一点了,被淘汰的选手落寞地离去时,街上已经很少行人,女孩们孤独地走在街上,更增加了一层心理上的挫败感。

一是胜利者的欢庆,一边是失败者的孤伶,那种感觉,唐小舟虽然不能完全体会,却也心有戚戚焉。他说,你别在街上走了,身上有钱没有?如果有,随便看到一家好点的酒店,进去登记个房间,把自己安顿下来吧。住宿的费用开好发票给我。我不能在你身边陪你,就让我为你做这件事吧。

她说,哥,你对我真好。

唐小舟说,好不好先不说了,一个女孩子,太晚了别在街上晃荡,不安全。

她说,我想你,如果你能来陪我就好了。

他说,傻话,我在北京,怎么去陪你?

她说,那你从北京回来了,第一天一定要陪我。

他只想安抚她受伤的心灵,便说,好,我答应你。

又过了三天,返回雍州。一回来就有一堆事缠着,公事私事都有。公事自不必说,私事嘛,第一大事,翁秋水上诉了,他上诉的理由,并不是否认自己的罪行,而是一口咬定,主谋是谷瑞丹,绝大多数事也都是谷瑞丹干的,谷瑞丹才是主谋,他只是被迫相从。一审法院判决有误,他要求改正。唐小舟心里好笑,你翁秋水若真是个男人,就应该像个真正的男人那样去承担责任。转而一想,这样要求翁秋水,似乎太难为他了。他如果真有男儿血性,大概也不会选择这种方式对待老婆,一个心理阴暗的人,自然不能指望在这样的时候以光明正大的方式对待一个他其实并没有爱过的女人。唐小舟觉得,无论如何,章红的死,换来一个死刑加一个死缓,已经足够了,法律已经公平地惩罚了罪行。他能预计,即使上诉,结果也还一样,法官也是人,在他们看来,一死一缓,已经足够,不可能为此案再费周折。翁秋水获得的,也一定是拖个上诉期而已。可谷家毕竟不安稳,一个又一个电话打给他,要他出面去找关系。

唐小舟还是打了几个电话。他当然不会干预审判,只是和有关人士就这一案件探讨了一番。几个权威人士表示,有关注这一案件,觉得这一案件,确实有可商榷之处,最根本问题在于,公诉方在谷瑞丹提供新的证词之后,应该进行重审,搞清楚谷瑞丹到底是从犯,还是被翁秋水欺骗。两者在量刑上的区别是巨大的。当然,他们也不否认,此案两大难题,第一大难题,是谷瑞丹作了有罪辩护。也就是说,她本人已经认罪,法院根据她的认罪情况判决,似乎并无不妥之处。另一方面,作为公诉人的检察院,如果要推翻被告已经认罪的有罪论,存在巨大的取证难题。

检察院如果无法获得确凿证据,二审时否定自己的可能,几乎不存在。谷瑞丹存在同样的问题,一审时,她是认罪的,除非她有铁一般的证据证明自己,二审时要否定一审的认罪辩护,实际是把事情搞复杂了。这也就是说,哪怕谷瑞丹真的被冤枉,最好的辩护策略,仍然是维持一审时的方案。

第二件大事,唐小舟的房子卖得差不多了。回笼一部分资金,妹妹唐小雨拿着这些钱去结清部分按揭款,然后拿到房产证。目前,百分之八十的房产证已经拿到,还剩下较少一部分,估计最多也就十天半月的事。

唐小舟很吃惊,二手房市场竟在不知不觉间火爆到了如此程度,真是出人意料。省政府搬来之后,他所在的清御泉居成了抢手楼盘,房价领涨于全市,最抢手的是小区内门面房,临街一楼的门面,售价已经超过了一万二。小区里面不临街的门面,也涨到了八千,普遍比售价高出百分之七十。住宅涨幅小一些,均价也已经达到了四千七。当初,唐小舟买下四千多平米的住宅和铺面,按揭余款,高达一千二百万,加上五百五十万的银行贷款,负债近一千八百余万。手里没有了钱,付不起按揭款,只好拖着。

他原以为,要抛出近两千平米的铺面和住宅,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快一点需要三四个月,慢一点说不准要一年。可他没想到,铺面一放盘,差不多便是哄抢局面,如果不是唐小雨舍不得几个临街铺面,早就已经抢光了。住宅的销售情况不如铺面,也已经远远超出了当初的预计。如此强劲的购买力,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房价还有较大的上涨空间,当然,也说明新市政府这一带确实是黄金宝地,看好的人很多。他甚至有些后悔,不知自己是不是卖错了。可毕竟房子已经卖了,后悔也没用。

唐小雨告诉哥哥,按现在的势头,估计再有半个月时间,这件工作就可以完成。相反,房屋出租的情况不是太理想,主要是地点较偏,价格起不来,太低了,她不想出手,想捂在手里,看一段时间再说。

唐小舟想,办理贷款手续需要一段时间,这件事看来要提前着手准备。他给一位银行行长打电话,当然不能约他吃饭,只能约在一起喝茶。

两人一见面,行长就说,老弟是大忙人,今天约我,肯定有什么事吧。

唐小舟也不客气,何况,他也没有时间客气,说不定刚坐下来,立即就要走人,不抓紧时间把该谈的事谈完,搞不好连说出的机会都没有。他说,知我者,大哥也。既然如此,我也不转弯抹角了,我想贷款。

行长也不绕弯子,问,有抵押没有?

唐小舟说,有,商品房,还有三个临街的铺面。

行长问,房子在哪里?

唐小舟说,在省政府对面的清御泉居。有大约二千平米。

听出唐小舟报出这个数,行长便知道,他贷款的数目一定不小,便问,你想贷多少?

唐小舟说,二千万。

行长说,三间铺面,总面积在九十平米左右,市值大约一百万。清御泉居的住宅,均价只有四千五上下,二千平米,市值不到一千万。两项加起来,勉强算是一千万。

唐小舟说,对。多出的一千万,需要你老兄周全一下。

行长说,现在总行对贷款额度控制很严,一次拿到二千万,有相当难度,我本人也没有这样的权力。我看是不是这样,你把这些房产拆开,每笔不超过一百万,这样就好操作一些。如果两千万贷不到,一千五百万,行不行?

唐小舟说,具体怎么操作,我让我妹妹唐小雨找你联络。

行长说,好,我指定信贷部主任和她对接。

剩下来的事,全部由唐小雨出面,每拿到一笔贷款,便直接打进黎兆林给的账号,这些钱,很快就变成了股票。偶尔,唐小舟会关注一下股票行情,发现行情并不是太好,前一阵冲得太猛了,现在一直都在震荡。他有些担心,便给黎兆平打电话。黎兆平说,你急什么?现在震荡,你正好进嘛。如果拉高了,你进什么?那不是找死?

忙了十几天,唐小舟并没有兑现对唐小枚的承诺。唐小枚知道打电话他不会接,每天给他发短信,约他见面。唐小舟已经有预感,这个女孩和其他几个全然不同,她的目标非常明确,需要很快获得利益。若是以炒股来形容这些人的话,孔思勤是在做长线,徐雅宫是在做中线,冷雅馨有些余钱,买进股票就不管了,当是存钱,既可以认为是投资,也可以认为是好玩,唐小枚和邝京萍一样,是在炒短线。既然是在炒短线,肯定就得时刻盯着,一旦获利,就要及时了结。

一直到月底,唐小舟才告诉唐小枚,今晚吧,不过吃饭肯定没时间。你去喜来登开个房间等我,账由我来结。

当晚赶到房间已经十点半,进门一看,里面还有一个人。唐小舟心里顿时不快,这类事情,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你带着朋友过来,这算是怎么回事?他已经拿定主意,在这里稍坐片刻,然后找个借口离开,从此不再理唐小枚。

不知唐小枚是否看出了他脸色难看,仍然按照原计划介绍自己的朋友,说是自己的师姐,今年大学毕业。

唐小舟心里不爽,懒得去记那个女孩的名字。标准房里面有两张床,唐小枚和那个女孩各坐了其中一张,唐小舟直接走到沙发前坐下来,问唐小枚,房间条件还不错吧。

唐小枚说,那是当然,超五星级哟。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广电山庄,觉得那里的条件更好。

唐小舟言不由衷地说,当然,全省也只一个广电山庄。

那个女孩大概很想和唐小舟套近乎,便问,唐哥对广电山庄很熟吧?

唐小舟说,还行吧,陪领导去过几次。又对唐小枚说,上次的发票呢?你给我。

唐小枚拿过自己的包,在里面翻了一下,拿出一张发票,递给唐小舟。唐小舟接过看了一眼,二百三十八元。这女孩倒也有分寸,没有住豪华酒店的豪华套,也没有乱开用品。现在的官场中人,你只要给他这样的机会,他肯定给你弄出几千元的发票。这件事,让唐小舟产生了一点小小的好感。唐小舟数出二百五十元,递给唐小枚。

唐小枚又去翻找包包,准备找钱。唐小舟说,算了,不用找了。

唐小枚说,那我不是占你便宜了?

唐小舟意味深长地说,趁我还有便宜占,就多占点。

唐小枚的学姐起身去卫生间,唐小舟听到卫生间的门关上,便对唐小枚说,你怎么回事?为什么带她来?

唐小枚说,我正要解释呢。她一直求我,我推不掉,见你又不容易,所以把她带来了。

唐小舟问,她求你什么?

唐小枚说,她想考公务员,想你帮他活动一下。

唐小舟一听,头顿时大了一倍。现在考公务员,比当年高考都难,竞争异常激烈,录取名额又比当年高考少得多。尤其特别的是,当年高考,根据各校招生的人数,划出一条录取线,在分数面前,人人平等。现在考公务员,分数只是衡量因素之一,比分数更重要的是面试。考试分省进行,面试同样由省里掌握,猫腻很多。如果仅仅只是解决一个工作,唐小舟可以找朋友打声招呼,立即便可以解决,他所使用的是人情。但考公务员,就得把报考同一职位的其他竞争对手以及他们背后的关系全部否定,既需要过硬的关系,也可能得罪很多人,他必须使用公权,而且,这类事情,还不是一点点公权所能解决的。

见唐小舟不说话,唐小枚从床上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挨着他坐下,说,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帮她一下嘛。她会报答你的。

房间里只有单人沙发,一张沙发上坐两个人,实在太挤。他担心她的同伴从卫生间出来看到,立即起身,坐到了另一张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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