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1 / 2)
尊敬的朱大可不耻下问,丢下尊架,和风细雨地咨询着问莎比知道不知道谁是鲁迅的真心爱人,倒一时半会把莎比给问倒了。
一般情况下,名人都喜欢拿着高高在上的架子,不愿亲民的,但漂亮女孩往往是打破名人架子的利器,这么一个很有学术性的问题,朱教授不一定感兴趣去问钱盛肿、去问赵土根,因为这些臭男人,即使在他们面前显摆自己的学术,也不会在他们的眼睛里回馈崇拜的亮晶晶,而在女孩面前一展示学富五斗的才华,那女孩的满脸稚气未脱的奉若神仙的表情,那简直要比冰镇汽水还沁人心脾的。所以,朱教授在讲课的时候,一看到讲台下面的亮晶晶的女孩的眼睛,便觉得是在群星灿烂的银河系里跳华尔兹,顿时有一种自己是银河系核心的得高望重之感。在讲台上,朱大可教授总是想起作为他主要攻击目标的鲁迅写的小说《高老夫子》中的那种感觉。高老夫子登上讲台,顿时就融入到那亮晶晶的如汪洋一般的眼波的蜃气中,那种眼光很让老夫子空虚、失落。大凡在中国攻击鲁迅最为得力的,往往是那些研究鲁迅最为深刻的人。把鲁迅研究到最后,他发觉再为鲁迅唱赞歌是无力显示出自己的独立的话语质量,便索兴背信弃义,摇身一变,从歌颂鲁迅的歌德派,变成泼污水的毒咒派。朱大可教授就是这样的一种典型,因为对鲁迅的熟,他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实现在这两个极地之间的转变。鲁迅曾经说过,是凡转变没有规律,变化无常的,一律称之为流氓。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朱教授回味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十分佩服多少年前鲁迅先生所作的精辟的关于的流氓的定义,他很高兴自己能十分吻合鲁迅先生的流氓的定义。大概在心底里已经失去流氓一词的基本判断力,朱大可教授在学术界便大踏步地按照这样的风格不断努力,倒真的荣获一个“流氓教授”的美誉。
莎比看到朱大可教授循循善诱地启发她关于鲁迅的私生活问题,自然目瞪口呆,无法回答。莎比如果略知一点作家的私生活的话,她最多晓得一点张爱玲。所以,莎比抱歉而又谦恭地摇了摇头,她的这种状态很优雅,倒一点不让人觉得她的不学无术,给人的感觉,倒是一种对对方发言的鼓励。毕竟莎比过去有一点表演经验,在商场里曾经参加过业余集团培训的,在装腔作势上还是很有一套讨人喜欢的地方,特别是在教授这股拿腔作调面前,她的这种态度很恰如其分,这无疑给予了朱教授继续发言下去的动力。
朱教授打开了话匣子,“知道刘*和*珍吗?《纪念刘*和*珍君》这篇文章总记得吧?”
“我晓得,在中学课本里学过的。”莎比赶快应道,她觉得如果再不表示对朱教授的一点回应的话,那么,朱教授可能会觉得不值得继续开讲的。其实莎比不知道,教授的讲课的热情倒与对方的接受能力没有关系,完全取决于学员的靓丽的程度。
“这篇文章不是说得非常明白吗?鲁迅嘛……爱的就是刘*和*珍君嘛。”朱大可因为激动起来,说话有些结巴,苍白而肥胖的手,作出一种强调的摇摆的姿势。
莎比听了有一点摸不着头脑,在她的印象中,这篇文章仅仅记述了牺牲的刘*和*珍的几个小片段,好像是老师对学生的回忆,怎么也读不到关于爱情的潜台词啊。于是莎比小心翼翼地问道:“不会吧,文章里看不出这种意思啊。”
“这是非常明显的,”朱大可的发言变得流畅起来,他像朗读台词一样,结巴的毛病因而得到有效遮蔽,“鲁迅最珍爱的女人,是他在北京师范大学兼职时的左翼学生刘*和*珍,她的被杀令鲁迅心如刀割。他的一篇《纪念刘*和*珍君》,写得悲痛欲绝,犹如寒夜里的一声凄厉的狂哭。作为刘的同学,许广平扮演了一个刘的代用品的脚色,她在鲁迅最伤痛的时刻出现,竭尽劝慰之能事,这多少补偿了鲁迅对于旧爱的无限迷恋,而刘则因此获得了一个恋父情结式的升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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