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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变本加厉(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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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转身来,眯着眼睛看着她。

“你能上来吗”凯蒂问。他点点头,很快上来了。凯蒂慌忙梳梳头,把锁打开。

她见到他就给吓住了。他的脸冷冷的,她忽然不安起来,她究竟能不能把自己的安全托付这个男人。他看上去像一头老虎:沉着,漂亮,而致命。

她旋了个圈坐下,以掩饰她睡衣下的颤抖。“我想走。”

她忽然说。她并不想表现得这么粗鲁的——她本想彬彬有礼地提出她的请求——但劳尔看上去这么冷漠这么遥远,让她非常紧张。

“为什么?”

“我对昨晚的事感到很尴尬。我不喜欢它。我不想再遇到其他人了。我知道你聚集在这儿是为了举行一个性聚会,可我并不太明白。你们应该和明白这事儿的女人一起来玩这种游戏。我想我不能胜任。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谁告诉你是个性聚会?”

多滑稽咧,她一直不知道自己和这样一条蛇在一起。她不耐烦地摇摇头。“这有什么关系?我不属于这儿。你已经很好地占有过我了,而现在我只想回家。也许你会让谁把我送到拉兹,在那儿我可以搭乘汽车回塔贝斯。”

恍忽间,她觉得置身于塔贝斯的一个小旅馆里该有多好。她的心怦怦直跳。她已经受够惊吓了。

劳尔笑了笑,带有明显的恶意。“可是我们的需要你,甜心凯蒂。”

“需要我?我不明白。”

“你还不能走。你还没有尽完你的职责。”

“我还是不明白。”

“你会明白的。”

“劳尔。你不能违背我的意志把我留在这儿。也许是我没说清楚吧。我想走。我并不是抱怨,也不会对别人讲什么的。毕竟我无法喜欢你的方式。没有谁对谁错的问题;只有这儿的生活不适合我的口味罢了,如果你继续把我留在这儿,我会把事情搞砸的。我要走,劳尔。你拦不了我的。”

“我能,绝对能。我肯定能拦住你的,想要呆多久就让你呆多久。”

“不要玩猫和老鼠的游戏了,我对此没有兴趣。我的朋友有我的地址。你不会得逞的,劳尔。你有工作,有身份,有地位。如果你一再为难我的话,我会到警察局去的,那时大家都不好看,而你在我的国家工作的权利将会受到威胁。”

“你凈讲些废话,小姐。你对生意根本就一窍不通。做个好女孩吧,乖乖地呆在这儿。安娜会给你送早餐来的。不要跟自己过不去了。”

“你真的打算把我当做一个囚徒吗?”

凯蒂哽咽着说。

劳尔站起来。他走向门,拿走了钥匙。他抛给凯蒂一个吻,走了出去。

凯蒂心烦意乱,坐立不安。她走下床去拉拉门。无疑,已经给锁上了。事态看来是越来越严重了,她毫无逃跑的希望。

她走到窗边。太阳暖暖地照着,天地之间清爽而温润。

鸟儿在湖面上飞翔,昆虫在清新的空气里欢唱。

她简直不能相信这种事情居然会发生。她糊里胡涂闯进了一出闹剧之中,劳尔是个坏蛋的翻版,而皮尔和其他都是他的帮凶。

天气虽然很暖和,凯蒂却不禁被这个念头吓得直发抖。

劳尔给她的美好印象是彻底垮了,而其实他一直是这样的人,只是她没看清罢了。她现在懂得他外表魅力下的冷酷与强硬了——事实上,那也是他吸引力的一部分。玩火自焚。

可他一直显得那么有救养,一点都不像个恶棍呀。

她不得不面对现实,这个她已经被俘的现实。虽然不可置信,却是真真切切的。这是一个早就设计好的(也是乏味的)玩笑。也许是在那个晚上她不经意地冒犯了这个男人的骄傲,所以他要报复似地恫吓她。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八成是疯了。毫无疑问,她应该去警察局,而这在目前显然是不可能的,除非她已经死了。

可怕的念头一个个冒出来,又一个个钻回去。凯蒂竭力镇静下来,推断它们的可行性。

她不会从劳尔那儿得到什么帮助的,即使她死了,接下来的调查是不可置信的,也许只会一时威胁到他的生活方式,而他也许会永远地逍遥法外的。的确,他很容易就可以把她滞留在这儿,而且,他还有那么多帮凶。是的,在劳尔和这人中间,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对等的,他们之间更像主仆关系。只有扬 马克似乎能与劳尔平分秋色,可是在决策管理上,他还是要略逊一筹。

留在这儿。鲁西安已经算够好的了,还告诉她这是一个性聚会。也许这些男人是巴黎的某个变态者俱乐部的成员,而劳尔是他们的头儿,组织者。也许他们对玩弄一个无辜者(她只能这样称呼自己)有着浓厚的兴趣,喜欢做那种恐怖的游戏。也许他们的心里只想着干那档子事儿,或者与自觉自愿的人——比如安娜——一起做,或者与不情愿的人——比如她——一起做,如果屈从了他们,她以后还怎么做人啊?她只能想象着劳尔的文雅而可笑的拒绝,鲁西安的怀疑,皮尔的迟钝的拒绝,扬 马克的冷冰冰的不赞成——而且,当时她是志愿来这儿的,在英国,还有人可以证明她跟劳尔的关系,唉,她迟早会被他们逼得歇斯底里的。

他们会玩到哪个程度?是不是想直到杀了她?他们究竟有多疯狂?有多变态?她会被伤得很厉害么?会挨打么?如果他们杀了她,那么他们必须共同分担这个不寻常的秘密。

劳尔是不会把自己的性命捏在别人手里的,而艾米尔看上去是那么不安份。埃米尔,这是个薄弱的环节。如果他一个人来到露台上,她一定得设法跟他讲话,劝说他来帮助自己,只是有个问题太棘手:他的英语糟得要命,简直一窍不通。

门上发出一个声响,安娜走进来。凯蒂懒洋洋地走过去,忽然发现她正咧嘴笑着,身后跟着鲁西安,正踏着足尖跳舞。

她不理会安娜和她的托盘,“鲁西安,”

她恳求地说:“我们是朋友、情人。你不该把我带到这种地方来。”

“可是。”鲁西安精神焕发地说:“我喜欢。”

“不,这不是开玩笑。你们不该这样做。这是违犯法律的。”

鲁西安爆发出一阵大笑。“我从未想过这一点。”

他老实说:“我一定要告诉劳尔。他肯定会觉得很有趣的。违犯法律!”

“安娜。”凯蒂叫起来,“告诉他们,他们无权对我这样做!”

安娜的黑眼珠里充满了恶意。她嘟嚷两句,退出了房间,凯蒂又剩下了独自一人。

她吃着东西,心一直往下沉。她的囚徒生涯的物质待遇看来是很不错的。既然他们想玩弄她的姿色,这种服务总是该有的。太可悲了,她将不得不沦为他们的性玩偶。她不能对他们做的事事都太耿耿于怀了,否则简直没法活下去。而且,这并不是事情的关键。它只不过是漫长人生路上的一个小插曲,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可能降低或改变他的人格。

她只能是忍受着,记住这是脱离于她的人格之外的事。真正的痛苦是一回事,但她到目前为止还不想把事情想象得太坏。她也许会受到侮辱、虐待,但不会对她的心灵造成创伤。

凯蒂颤抖着手,不小心泼出一些咖啡。想得这么多是毫无益处的。也许在这儿应该学会自欺欺人,灵魂才会稍微安定些。总有一天事情是会有个了断的,等到这些男人的胃口填饱了,他们的变态满足了。她再也不能,坚决不能再这么脆弱下去了。

凯蒂整理一下床,仔细地打扮起来。尽管心中充满疑虑恐惧,她不能够表现出来,外表还得维持镇定而有吸引力,但也许这样只会把事情弄得更糟,如果他们想要看的,是她情绪的变化,想要听的,是她的尖叫和惊慌呢?

凯蒂抖个不停。她能够撑多久,就要撑多久。为了她的自尊。

这长长而疲倦的一天过得相当慢。凯蒂在卧室与浴室之间踱来踱去,做做体操。她揣测着可不可以从烟囱里爬出去,想来想去毫无结果,她试图用发夹扭开门上的锁,也没有成功。她也想到了,如果跑出去的话她该怎么办。这是在一个小岛上,她可以游泳,但这样非常容易暴露。也许应该是在晚上跑呢,虽然在黑暗中在冷冷的水里游泳的滋味不是很好受,但至少没有危脸。

然后呢?她只能向拉兹游去,那儿离梅森。杜。拉克最近。她当然不可能爬过那些高耸的岩石壁而进入西班牙,而他们一日发现她跑了,他们肯定知道该到哪儿去找她,这是很容易就能推断出来的线路。她不知道在黑暗中她是否能对付得了这些事。

她恐惧地想到了鲁西安的追踪能力。如果她跑掉了,他们绝不可让她就那么狼狈地站在一个警察局里的,不,决不会,如果他们发现她跑了,一定不会善罢干休的,他们一定会立刻追踪上来。鲁西安常在山林里追踪野兽,而她不认为自己的逃脱能力比那些野兽的强,他们立刻就会组织起一支“猎队”。

她反复地想着这些男人,不知如何对付他们。这时她告知,她必须加入到他们中间去。

皮尔过来拉她。直到现在她才真正看清他的暴戾。她粗鲁地抓着她,推推搡搡地把她推下楼梯,走到露台上。凯蒂看到餐桌已经摆好了,她注意到只有五个位子,她被拖着走过去,这时已是愤怒至极了。

“你没必要这么做。”她冲劳尔吼道,后者正悠闲地坐在那儿看着她。

皮尔抓着她晃了晃。她的胳膊很痛,一定已经淤青了。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们这些杂种!”她尖声叫道。

“你们,你们一定是疯了。在这个时代,你们怎么还以为你们可以做这种事情?”

“这个时代?”劳尔懒洋洋地说,“我亲爱的凯蒂,不要搞错了,在梅森。杜。拉克的时代,并不同于伦敦或贝塔斯的时代。我想我们塔贝斯的距离,至少有一个世纪,或者更长。”鲁西安吃吃地发笑。

“不要用那种鬼话来骗你自己了,你这骯脏的家伙。”

凯蒂愤声说道:“你们就像一群无知的无业游民,你们不会有好结果的。我不能就这样不清不楚地给绑架,我的朋友知道我在哪里,他们会来找我的。如果我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你们的日子也不会安生的。你们的余生,将在冷冷的铁窗之后渡过。监狱的日子不会这么优雅的,劳尔,马丁尼奥。即使是在法国监狱里,我想也不会比你想象的更舒服。”

鲁西安正在给艾米尔讲什么,后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凯蒂已经给气昏了头,完全忘了在逃跑以前则不该得罪这些人了。她的血直往上涌,这一天太可怕了。

“把她绑起来。”劳尔说。

凯蒂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皮尔和鲁西安走过来,她绝望地看到他们手里果真拿着链子。她开始拼命地挣扎,却根本无能为力,而且,她已经忘了,她的挣扎只可能更挑逗起他们的性欲。他们把链条绕在她头上,拴到了石栏上。

她的手和脚都没有被绑上,但它们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链条绑着她的脖子,不可能挣断也不可能移开。她像一条狗似地被拴在那儿。

他们坐下来了。天色渐渐暗下来,安娜过来点上蜡烛,葡萄美酒夜光杯,杯觞交错间,似乎体现出一种文明而优雅的生活方式。

湖面波平如镜。劳尔在屋里放了一张古典唱片,平静而悠扬的乐曲缓缓传过来。

与此相反,冷冰冰的石栏紧紧抵着凯蒂的背,提醒着她可悲的境地。安娜送上食物,用一个托盘托着,上面有一小瓶酒和一个杯子。

这就是她,一只被拴上的狗。她艰难地挪动几步去取食物,这时她已经想不出什么逃跑的法子来了。

劳尔转过他暗色的脸,“亲爱的,你想惹恼我们,这很聪明吗?”

“你以为我会好到任你摆布么?”

“我想你最好还是不要冒犯我们吧,那是愚蠢的。你和你的朋友离得这么远。”

凯蒂瞪眼看着他。“你怎么敢威胁我,你这个不要脸的脏货。”

“我告诉你。”劳尔说。凯蒂毫不怀疑他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恶意,“我告诉你,给我闭嘴,蠢女人。”

凯蒂弯下腰看看她的托盘。她没有小刀。她拿起空酒杯,使劲扔出去。劳尔猛地后退,瓶子砸在他的食物上,玻璃反溅。她没料到自己会扔得这么准,哈哈大笑。她又很快弯下腰,拿起酒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扔出去,结果更妙,打到了劳尔的胸膛上,瓶塞跳了出来,酒溅得到处都是。他跳开,对他身边位子上的人说,“艾米尔,动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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