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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温沙女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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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说,芬顿的国立魔法学院,秃鹫标志的那个,是全国最好的魔法学院吗?”杰瑞问道。

这种温文尔雅,又不带一丝轻浮的腔调,实在让老奥尔森无比的受用!

“哼。圣心城的那所,称为军事学院还差不多!”纳瓦什握著酒杯,忿忿不平的说道:“数百年来,从未见他们在学术上有何造就,能力超强的杀人机器倒是一代接著一代的出来,从未断绝。上一代是什么穆里尼奥大师,现在又冒出个什么元素公主来。就是这帮人,败坏了我们魔法师在常人眼里的形象,把我们看成双手烈焰,背后有恶灵跟随的怪物。”

“但是”阿索斯刚一开口,就看见纳瓦什情绪激动的瞪著自己,只得尴尬的笑了一下,以缓解气氛,“我是不懂魔法的粗人,说错话你可别生气!”

“尽管问便是。我一定知无不言。让你们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魔法师。”

阿索斯微笑道:“请原谅,纳瓦什先生。我家世代都是芬顿骑士团的战士,所认识的魔法师,还真就像你刚才说的,双手烈焰,背后有恶灵跟随的怪物。”

纳瓦什的怒气已稍平,只是脸色尚未完全恢复,一会儿红一会儿白。顿了一下,以讲道者的姿态说道:“这也不怪你,阿索斯先生。刚刚是我情绪太激动了。在我们格庭根,一提到那秃鹫学院的名字,没有不恨得咬牙切齿的。闲话少说,让我来给你讲讲我们学术研究者对魔法的认识。”

“搬用我们校长,爱萨克爵士的话讲,魔法是许多门学问的总和,如何以个人的力量调动魔力只是魔法最基本、最入门、最下乘的学问,在整个学术体系中所占的份额只有十之一二。魔法更多的,是研究万事万物运行的规律,了解规则,利用规则,制造出各种有用的魔法机械,造福于世人。这才是魔法研究的最终目的。”

“只是由于近千年来,征战不断,各个诸侯国难免短视,寻求以最简单直接的手段杀伤敌人,这才使得整个魔法研究的方向出现了倾斜。越来越多的研究资金给了那些军事院校,那些变质的学院培养出合格的杀人机器,帮助诸侯在战争中获胜。如此恶性循环。最后大多数星落人都有此误解,以为魔法师都是精神力强大的超人,可以举手投足之间施展恐怖的法术。”

奥尔森听得认真,忽然发觉阿索斯正在对自己微笑,便微微举杯向阿索斯致意。那个杰瑞似乎注意到阿索斯的表情,也回头朝奥尔森望了一眼。

这下,老枢密官又是吃一惊,连脸上的笑容都僵了。他实在没想到这个杰瑞竟是如此俊秀的一个青年。

一双夺人心魄的黑色眼眸中,闪耀著犹如午夜星空的魔力。高耸挺直的鼻梁,线条坚毅的嘴唇。秀丽得不逊于任何一位少女。而最妙的还是他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一瞥之下,就能在人心中刻下难忘的印象,既不亲近,也不疏远,回味悠长。

这青年的表情,可说是极为高傲的。但却不让人觉得讨厌,而只觉得他的高傲源于自信、源于智慧,自有其道理。同时,可以想象,如果他能放下那种骄傲,与人亲近的话,没有人能拒绝他的友谊,还会觉得他的友谊为己增光添彩,是一件极有面子的事。

这个杰瑞的仪态风度之高,已超出老枢密官多年的见闻范围之外了。在几十年的枢密官生涯中,老奥尔森见过的王室贵族数不胜数,但有这般气质的却真从未见过。最初的惊讶一过,便在心中暗赞不已了。

“说得有理呀!”杰瑞回过脸对纳瓦什说道,“之前我一直以为,只有教会才关心平民的疾苦。现在看来不然。教士的善心只能解一时之急,长远看来,魔法师,学院派魔法师的努力才能造福天下。”

纳瓦什的座椅发出“啪”的响声。奥尔森一看,只见纳瓦什神情激动,双眼变得通红,恍如哭过一场相仿。

纳瓦什张口结舌了一会,最终一声长叹,又自饮了一杯红酒。显然,他从未预料到在格庭根学院之外能遇到这样的知己,反而无话可说了。

而老奥尔森心中则一直在琢磨,杰瑞刚刚以怎样的表情面对纳瓦什,讲出那段话。而那种表情以杰瑞那样惊世骇俗的英俊外表展现出来,又会是怎样的模样。

看看阿索斯,似乎也有点发呆。

“说起来”杰瑞起了个头,呷了口红酒,“圣神教的教士丧失神力已经有几个月了。可至今没出过什么大的乱子。是否仍有些保有神力,却执意隐藏身份的教士在民间救治贫苦呢。我听说,德容附近的民间教会组织在最近变得非常兴盛。”

“有此可能。不瞒你说,杰瑞先生,光明魔法的作用原理,正是我在格庭根的毕业论文课题。”

“完成了吗?”杰瑞一边喝酒,一边不经意的问道。

纳瓦什摇头,刚要说什么,就被一旁的阿索斯抢了话。

阿索斯用两个指头捻著高脚杯的细颈,轻轻摇晃,说道:“单就这件事而言,我不认为在民间会藏有依然能使用神力的牧师。我以为现在在起作用的,是民间早有流传的一些医疗知识,比如‘草药学’什么的。毕竟不是每个城市都有足够的牧师,而且牧师也并不都是那么无私。我听说在北方三国有丰富的医疗知识,那地方有不少人顽固的拒绝宗教,现在正大量涌入芬顿。”

阿索斯看到纳瓦什惘然的表情,顿了一下,给他时间思考,续道:“你要知道,纳瓦什先生。我们现在在研究的是一个足够大的系统。系统的每一个部分都不是单独运作的,同时,每一个任务都不由单一组件完成,在纪元时代的读物中,这叫‘多重复合系统’。就神罚这件事而言,牧师的作用削减到零,更麻烦、更低级的一些治疗手段便从水面下浮上来。但在某些方面,神术是不可取代的,比如延缓衰老。”

纳瓦什道:“谁知道呢。不过阿索斯先生,你刚刚的说法是对圣神莫大的亵渎,如果他真的存在的话。”

几个人大笑,举起酒杯,虚碰了一下。

老奥尔森的情绪受到他们的感染,也不自觉的微笑起来。这几个跟船上的其他乘客大不一样,在已往的数次旅行中也从未见过这样有趣的家伙。

无疑,纳瓦什是个学究派的魔法师(他们沉迷于对哲理与自然规律的研究,多半不能施法,或只能施展极有限的法术,普通人不肯承认他们的魔法师身份);阿索斯是个见识卓绝的、自信的年轻骑士,在瓦勒的系统中显然不是作为战士储备而受培养;而杰瑞,他的话不多,无从判断他的职业和身份,只感觉他是个家教高明的贵族子弟。细想起来,倒是话最少的杰瑞在引领纳瓦什和阿索斯的高谈阔论。

如果不是有要务在身,奥尔森很愿意在几个年轻人身边度过一个星期的海上旅程。可现在,他必须尽快找到伊丽莎白,看她是如何把小艾米莉教坏,尝试用自己微薄的说服力予以纠正。

奥尔森的视线越过三个青年的餐桌,在幽暗的餐厅内巡回。终于在餐厅对角的一个位置看到了伊丽莎白的身影。墙壁在那里凹陷进去,形成一个不露痕迹的隔间,里面有两张圆桌和若干零散座位,公爵的女儿身穿华贵的白色带金线装饰的连衣裙,以大方、稍有些张狂的姿势坐在座位上。在她身边的艾米莉穿著一套深色哥特风格的长裙,表情似乎有点缺乏自信。没看见夏菲的影子。

奥尔森注意到,那个小隔间内的人员密度明显大于餐厅其它各处。不足十平米的空间内挤了七八个人,只有一个座位空著,而周围的几张圆桌也坐著客人。此外还有一个显著特色,是除了伊丽莎白和艾米莉之外少有其他女性。

奥尔森不声不响的向伊丽莎白她们靠近。

伊丽莎白正在以纯熟的手法向四周的男性展现她无与伦比的,带著浓郁个人特色的女性魅力,大方,不设防,居高临下。她在讲笑话,讲些不会暴露身份的趣闻。贵族们不时爆发出愉快而克制的笑声。

在金鲨号上有条不成文的规则,不要探问别人的出身。每个人都说自己想说的,扮演自己想扮演的角色,而作为听众,相信别人的说法,至少是表现出相信的态度,是应有的礼节。

当然,像丘鲁尼利少爷那样的除外。多数乘客也不把他当成圈内的一员。

这跟化妆舞会很类似。规则是这样,怎么玩就看个人喜好了。

有不受重视的贵族子弟大肆吹嘘,把自己说成某国的王子,也有在现实中不得意,却穿戴著一身昂贵的衣裳,自称某知名富商的继承人引人上钩的职业骗子。但同时,也有一些身份真正高贵,却低调演出,留下含蓄的暗示等人揭开的大贵族后裔。与这种大人物结交,后来凭此咸鱼翻身的例子同样数不胜数。

在金鲨号攀附权贵不很容易。必须够聪明,但必须表现得足够傻,把握尺度,让你的游戏伙伴不在旅程结束之前就厌弃你。

这对游戏双方都是一种保护,也提供一种亲近的途径。是游戏存在的潜规则,也是游戏中最有意思的一点。

伊丽莎白所扮演的,正是低调出现的大人物。她的形象气质都太张狂,可说是气势十足,难称低调,但以她温沙公爵女儿的身份,仍有在游戏结束揭开底牌时提供冲击力的资本。

可惜,那些进入伊丽莎白圈套的男人,注定会以被戏耍终场。因为她就是来玩的,下了船就谁也不认识。

比较而言,芬顿的小公主艾米莉演得更称职。女孩根本不懂得该怎样表现,才能像伊丽莎白那样具有吸引力。不是她长得丑,实在是年纪尚小,身体并未发育完全,不像十七岁的伊丽莎白那样玲珑有致,越是学伊丽莎白,就越显得不伦不类,倒失去了本来的魅力。

奥尔森隐身在一伙年轻贵族后面,偷偷观察那边的情形。毫无疑问,伊丽莎白的演出是成功的。周遭的男性贵族们即使没在看她,也很少相互交谈,食而不知其味。他们的魂魄都被美丽的公爵女儿钩去了一大半。也有走出餐厅的贵族女士,用又妒又羡的目光望她。餐厅的重心正在慢慢向她倾斜。

小公主则差不多被所有人忽略,偶尔想要说话,也找不著张嘴的时机。女孩脸上一副受委屈的表情,身子越缩越小,快要缩进靠背的阴影里。

奥尔森琢磨著,再过半个小时艾米莉就该无法承受了。到那时他把她拖出这个可怕的话剧场,带她到船舱里,让她揪自己的胡子,明天她就再不会来了。

正想著,忽然感到一股冰锥般锐利的目光扫过来,不由自主的后撤半步,碰到了身后的一位客人。一边道歉,一边以眼角余光回望,隐约看到伊丽莎白唇边轻蔑的笑意,不知是不是丢给自己。

“呀,艾米莉!潮!”伊丽莎白叫道,手拢成小碗的形状,轻敲艾米莉的肩膀。

“伊丽莎白姐……”小公主正在郁闷,抬眼看著伊丽莎白,周围十几道男人的目光齐射过来,有的躲闪、有的直接。她从来没有被这么多男人环视过,在王宫中,很少有人敢直视她的眼楮。这种经验还是有生以来的第一次。

小公主的脸蛋刷的白了,紧接著,又泛起仓惶的红晕。她瞪著大大的杏眼,胆怯的扫过男人们的脸,不敢在任意一个停留。

坐在奥尔森身边的一个中年贵族没有任何先兆的欠了欠身。

奥尔森意识到,在刚刚那一秒钟,餐厅里的气氛起了微妙的变化,艾米莉的存在感被突然性放大了千万倍,令每个人都无法忽视了。

“背的领子。”伊丽莎白指著艾米莉的胸口说,见她不明白,便笑著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前,“衣领皱了呢。背别动,让姐姐帮弄。”

“嗯……”小公主低声含糊的答应著。伊丽莎白用力扯了一下,她便俯身靠在伊丽莎白肩头。

不知怎地,从餐厅入口处吹过来一阵凉风,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连同老奥尔森在内,许多客人情不自禁的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清爽的空气,心里不禁怀念起外面温柔舒适的海风来。

这时有人小声咳嗽一下。老枢密官清醒过来,连忙扭头看向伊丽莎白和艾米莉。一看之下,吃惊不小,张圆了眼楮和嘴巴。

原来小艾米莉传的长裙在背后开了一个大大的倒三角形开口。开口边沿缀著六角星花样的白色蕾丝衬边,衬边以里,露出大片娇嫩得像玫瑰花瓣一样的肌肤,在橙黄色烛光映照下,呈现出一种混合著青涩与成熟的奇妙味道,看在眼里,却像置身玫瑰园,嗅著甜腻醉人的花香。

而在那片芬芳的玫瑰园中,又有一条弯曲的峡谷横亘,隐没在一片神秘的阴影谷中,分外引人遐思。

女孩的背影虽没有成熟妖艳女子那般丰盈曼妙,但是却有著自然与纯真的诱惑力,正是游戏人生的纨裤子弟平日所难见的。

伊丽莎白浅笑著,把下巴枕在艾米莉的肩上,双眼发亮的望著她的奥尔森叔叔。她纤细柔美的右手滑过艾米莉光著的脊背,手指颤抖著,像青蛇在水中滑行,又像琴师抚琴。

餐厅里奇怪的安静下来。附近聊天的贵族都不约而同的住嘴,连有的音乐家也一时忘记演奏。

“伊、伊丽莎白姐……”小公主声音颤抖的说,“领子,领子弄好了吗?”

“马上。”伊丽莎白笑了,恶作剧的在艾米莉吹弹得破的皮肤上弹了一下。小公主小声“啊”了一声。

“请原谅”坐在奥尔森身旁的中年贵族忽然踉踉跄跄的站起来,碰得椅子直响。奥尔森让开过道,那个贵族在众人注视之下,用手帕掩著口鼻,匆匆的跑向餐厅的入口。奥尔森清楚的看到他手帕有星星点点的红色斑点。

再回过头,艾米莉已经回到自己座位上了,低著头,绞弄著手指。

餐厅的气氛恢复如常,又充满富于跳跃感的轻声细语。但是老奥尔森很快无奈的发现,眼前这一块区域的主角已从伊丽莎白变成了艾米莉。许多年轻贵族、商人围著小公主,热心的与她搭话,并相互讥讽。

艾米莉对这突然的变化弄得不知所措,一时有些无所适从。她求助的看向伊丽莎白,后者回给她一个鼓励的微笑。于是,女孩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虽然她什么也不明白),变得高兴起来,脸上洋溢著灿烂得难以逼视的微笑,连餐厅里昏暗的烛光好像都为之一亮。

奥尔森长叹。什么都不必说。在转瞬之间,只有稚龄少女才具有的奇妙魔力,已将轮船上许多阅遍山水的情场老将征服了。

女王化的伊丽莎白太可怕了,并不是老枢密官能对付的敌手。若是由伊丽莎白担任外交官,星落各国因交涉不力而失去官职甚至自杀的外国使节一定逐年增多。

奥尔森摇头,抛开那个荒唐的假设,随手把酒杯丢在附近桌上,反正那几个老贵族忙著看艾米莉,长吁短叹的出了餐厅。

上了甲板,眼前豁然开阔。上午的阳光照在微微起伏的海面上,有些刺眼。一只海鸥“呀呀”的叫著,绕著金鲨号的主桅杆盘旋,像是在玩飞行游戏。

因为有稳定的魔法动力源支持,金鲨号的船帆根本没有实际用场,只是一个摆设而已。事实上,金鲨号本身不也就是一件昂贵的摆设?

老奥尔森踱向桅杆,那边的地势较高,他想站在台阶向岸边眺望。刚走了几步,桅杆后面忽然跳出一个穿斗篷的黑发女孩,满脸喜悦的冲向他。但当女孩看清他的样子后,便站住了,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

奥尔森用微笑原谅她。女孩的个子不高,留著利落的短发,相貌极为可爱。她看起来比艾米莉大一点儿,也就十四五岁年纪,带著一股同样的纯真,却有著艾米莉所没有的礼貌。

老枢密官不由得想道,如果艾米莉和这个女孩站在一块,那会是怎样一种可爱的情景呀。

“您好。”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奥尔森回头一看,正是那位刚刚在餐厅里见过的,超凡脱俗的杰瑞,微笑著看著自己,和那个短发少女。

“我们刚刚在餐厅里见过对吗?”杰瑞微笑道。一瞬间,令人感到世界上所有的儒雅都被他的笑容吸取过去了,剩下的只有做作,以至于根本找不到一个同样的笑容回他。

老枢密官在心中惊叹他的魅力。他十分清楚,即使是伊丽莎白最美丽的时候,也很难像眼前的青年这样富于吸引力,也许是她从不隐藏她的傲气与强势所致吧。

奥尔森愉快的向杰瑞伸出右手:“你好。我叫奥尔森,是个退休的老头子。”

短发女孩快步跑到杰瑞身后,从那儿悄悄的看奥尔森。

杰瑞和奥尔森握手,“我是杰瑞,星落南方来的流浪客。这是我的表妹雅尼,圣心城人。”

“你好。”女孩甜甜的对奥尔森微笑。好像只要杰瑞喜欢的人,她也会无条件的喜欢。

老奥尔森笑眯眯的向雅尼点头,抬起头,望了一眼天空,说:“今天的天气真不错呢!”

“是呀。相比起来,待在不透风的餐厅里吃饭,真是一种可怕的折磨。”杰瑞的话一下说到老奥尔森心坎里。

“哈!但总有人乐此不疲。”老奥尔森大笑。此时他已确信无疑,这个杰瑞是惹人喜爱的家伙,船上独一无二的一个。

“因为他们过惯了那种日子呢。这就好比拉车的老马,放在辽阔草原上也不能奔驰。一样的道理。”杰瑞淡淡的说道。

老奥尔森不得不以慎重的眼光重新审视了一遍这个忘年交的新朋友。眉头不自觉的皱在一起。也许,这个杰瑞的智能不逊于他的容貌气质,同样是世所罕见的。那么,他便是一个集优雅、智慧于一身的天才。

多年的官场经验使老奥尔森明白,一个真正优雅,又善于交际的人物永远是不可小觑的,即使他没有一点真才实学。而多年的随军生活又无数次的使老奥尔森看到,一位聪明绝顶的幕僚的价值,抵得上半支骑士团。

那么,一个同时具有顶级魅力与智慧的青年,他的价值该如何衡量?

老奥尔森在心中苦笑。如果他仍在任,他会立刻写信给安德雷德五世,要他在内阁中腾出一个年轻人的位置。但现在,他只有错过这个年轻人,静静的等待,不久的将来,他在星落的沃土上掀起波澜。

也罢。退休了,就是要过著闲散的人生。

杰瑞开口道:“我猜想,奥尔森先生,您这趟不是一个人来旅行的吧?”

“何以见得?”奥尔森好奇的反问。

“表情,奥尔森先生。您的表情。它让我感到,您有顶心爱的帽子遗落在身后的船舱。”

奥尔森苦笑出声:“呵呵……你料得不错。我这次坐金鲨号,是以保姆的身份来的。有三个,‘三个’麻烦的女孩子要照顾。”

杰瑞微笑不语,等老奥尔森向他倾吐苦水。

老枢密官和他的新朋友一起愉快的度过了白天。晚餐时,杰瑞邀请奥尔森到他的船舱做客,奥尔森考虑到还要监视伊丽莎白,只好婉拒杰瑞的邀请。

走进餐厅,却发现伊丽莎白和艾米莉都不在那儿。老枢密官怀疑她们已经被男人们拐走了,急急忙忙的跑回女孩们的船舱,要夏菲帮忙寻找。

刚下楼梯,就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倚著扶手,无力的靠坐著。

是伊丽莎白。公爵的女儿听到脚步声,抬头与老奥尔森相视。少女眼中满是失望与胆怯的神色,好像刚刚陷入失恋的痛苦似的。

老奥尔森知道,伊丽莎白恢复成乖乖女了。

“艾米莉、夏菲她俩呢?”奥尔森问伊丽莎白。

“都在里面。”伊丽莎白有气无力的回答道,“小艾米莉在给夏菲讲餐厅里的事儿。餐厅里男人是如何如何多,他们又是多么被我们的魅力所吸引,年轻的男人果然比爸爸好玩,等等等等……”

奥尔森感到自己的脸在向一个方向扭曲。他想到一个更可怕的问题,急急问道:“那夏菲怎么说呢?”

“夏菲对这个不感兴趣。她在房间里读了一天《玛那概论》。”

“还好,还好。”奥尔森轻吁了一口气,走过去把伊丽莎白拉起来:“出去透透气。”

两人上了甲板。这时已经是夜晚,天空中群星闪耀。星光清冷,海洋将白天阳光的余温抖落,吹起微温的风。不时有跳鱼跃出水面,溅起细细的水柱。

“奥尔森叔叔,我好烦恼啊!”伊丽莎白拉著老奥尔森的袖子说。

“已经没有什么好烦恼的了。”老枢密官望著星空,平静的说道。

“天啊,我担心的就是这一点!”

“比想要我怎么样呢,伊丽莎白。我也许是个不错的车夫,但我无法驾驭由火龙驱动的马车。”

“那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才好?”少女烦恼的抓自己的头发。

“哦!我想到一个人,他大概能帮!”

“是谁?”伊丽莎白抱住她叔叔的胳膊问。

老奥尔森伸出一根手指,脸色沉痛的说:“比得答应我,别再变成可怕的温沙女王!不然谁也救不了滤。”

“我也想呀。只要我自己能决定。可是叔叔,人家最怕面对麻烦了。只要一烦心,‘她’就会跳出来把一切打碎。”

老奥尔森半晌无语。沉默了好一会才说:“比真诚实。”

“呜……”少女发出沮丧的,介于哭泣与哀叹之间的呜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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