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被忽略的告白(2 / 2)
“兰斯,你喝醉了!”她被酒味儿熏到,眉头立刻拧到一块,但她忍了忍,又展开了笑颜:“别看悠尼奶奶这样子,她拼酒很厉害呢。据说索尔侯爵……”
“普雷妮小姐,我好想你。不对,我是好想她。”
夏尔蒂娜的小脸儿立刻皱了起来,要哭了:“我也好想你。你为什么……”
兰斯耳鸣得厉害,根本听不到她在说什么。整个世界都在旋转,雨点从四面八方落下来,女孩在怀里低声抽泣。夏尔蒂娜的脸颊出现在眼中,与梦里人的影像重叠在一起。
“其实,我应该时时想著你才是。毕竟我是欠了你的。而她,只喜欢捉弄人,只想著她自己。我想她欠著我。即使我离开,也不会有负疚。”
夏尔蒂娜瞪大眼楮,认真的看了兰斯一会:“你真的醉了!进来吧。奶奶为你准备了醒酒的药哦。”
她把他搀进屋里,关上门。兰斯仍在胡言乱语:“文静的女孩子,我比较喜欢。可惜你们不是同一个。她是可怕的大小姐,而你,你是不存在的。我想我要跑掉了……”
夏尔蒂娜把醉酒的兰斯扶到椅子上,但他总是往下倒,她只好把他拖到床上去,让他躺著,自己在梳妆台上找悠尼奶奶今天给她的醒酒药。
正在赖床的咖啡被兰斯扰醒了,气愤的跳过来,威胁的瞪著兰斯。
兰斯继续说道:“可是我和她的约定还有一天。虽然那个约定已经无效了,可我还惦记著。因为我是个守信的人嘛。我想至少要和她道个别。”
道别两个字格外清晰的刺进夏尔蒂娜的耳朵,她感到鼻子发酸,眼泪又涌上来。她有些生气,因为她记得自己不是那样爱哭的女孩。兰斯只是在说胡话,别的都没听清,只为了道别两个字就伤心?多没道理呀。她赌气的按著小鼻子,用左手倒了一杯水。等眼泪渐渐忍住,连同那粒药丸一起拿了给他。
“来,乖,吃药。”夏尔蒂娜用劝咖啡吃药的语气说。
猫纳闷的看了看夏尔蒂娜,发现她不是要喂给自己,转而用更凶狠的眼神瞪兰斯。
兰斯听话的把药丸吞了下去,喝了水,不言语了。
“好一点了吗?好些了吗?”夏尔蒂娜不停的问。
没有回答。他仰躺在那儿,紧闭著双眼。他的肤色渐渐变红了,亮得有点吓人。咖啡的尾巴不时在他英俊的脸上扫过。
看著他的睡脸,夏尔蒂娜的心跳开始乱了,呼吸也越来越浊重。她不得不用手按著胸口,免得她的心儿从胸腔里蹦出来,飞到他那儿去。
“博梅尔叔叔说,如何爱上一个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去爱他。”夏尔蒂娜对自己说,“我只是因为兰斯长得很帅,就喜欢他了,那又怎样呢?是的,这和那些浅薄、幼稚、情窦初开的小女孩们没什么分别,可那又怎样?”
她拿起窗沿上的小镜子,照著她红扑扑的小脸,镜中的她,星眸轻合,含羞脉脉她从来也没有这样美丽过,在星落这片富饶的土地上,也未曾有更美丽的少女。
“兰斯哥哥,不是贵族,不是个好魔法师,当然也不是什么富甲天下的外国大使。他什么也没有,世俗强加给他的那些虚幻的名声,迟早有一天会拆穿。可是,对我而言,只有兰斯哥哥才是最重要的。他的样子,他的才华,他的狡猾和胆怯。那才是世上唯一,谁也不能替代的东西。我愿意舍弃虚妄的荣华,陪在他身边,到一个不为了他的外表气质而迷惑的地方。”
“不,那一样也是逃避。我在害怕别人的风言风语,说艾哈迈的公主,被一个没身份的骗子给迷倒。我,夏尔蒂娜,只想陪在兰斯哥哥身边,只想这样,就足够了。舍此别无所求。”
夏尔蒂娜伸出手,轻轻抚摸兰斯的脸庞,缓缓俯下身体。她心跳得厉害,砰,砰,整个房间都在震动,像地震似的。她低下头,和他靠得无法再近,近到能感受到他的心跳与呼吸。一瞬间,她仿佛又回到中城区小旅店的房间,兰斯闭著眼楮,等待她惩罚。而雅希蕾娜终于不在他俩身旁。
“兰斯哥哥,我喜欢你。”夏尔蒂娜想要告白,可是不知怎么回事,就是讲不出口,只好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预演。
“我喜欢你。”
“喜欢。”
“……”
“喵!”咖啡忍无可忍,女主人怎么能亲吻咖啡以外的别的动物呢,一定要阻止!咖啡生气的举起前爪,扑了过来,夏尔蒂娜不提防,一下失去了平衡,扑倒在兰斯身上嘴唇正好和兰斯的嘴唇相接。
“呀!唔……”她瞪大了眼楮,顿时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她的感官也变得糊涂起来,分不清身体的感受。
脸颊贴著脸颊,心跳贴著心跳。少女的体香骤然间溢满了房间。
像在红热的炭火上倒了满满一盆油,烈火忽地窜了起来被补酒和某种奇怪药物刺激得神志不清的兰斯立刻醒过来,或说,他的意识还睡著,醒来的只有欲望,没有起身,就一把抱住夏尔蒂娜,撕扯她的衣裳。绸衣并不结实,一下就给扯坏了。夏尔蒂娜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兰斯的手已从裂缝里伸进去。
“呀!你做什么!不要!”夏尔蒂娜急了,使劲推兰斯。但悠尼夫人的补酒和药物威力十足,兰斯完全处于闭目塞听的状态,根本听不见。
她挣扎了几下,终究无济于事。不是兰斯的力气大,实是夏尔蒂娜的力气太小。他粗鲁的爱抚更带给她一种前所未遇的感受,一种生病时的无力感在她身体里扩散。她的挣扎渐渐无力,变成说不清是渴求还是无助的扭动。
“他在做那件事情吗?”纯洁的少女终于意识到正在发生什么,这个认识是她变得更无力,几乎是完全任人摆布。
他重重的压著她,她几乎难于呼吸。他的重量和肌肤的触感是如此真实,她感到充实极了,但又感到不能满足。她不知该怎样做,只是使劲的抱著他,想挤进他的身体里。
“兰斯哥哥,我好喜欢好喜欢你!真的好喜欢你!”少女在心里呼喊著。
但是她仍然无法把这句话说出口。
她的心在渴求他的怀抱,但她的大小姐情绪却在抱怨。
“他还没有说喜欢我呢。这种话怎么能让女孩子先出口呢。”
“既没有说喜欢我,也没有吻我,就做这种事情。我,我……顺序全都乱掉了呀!”
“他也不问,那天人家为什么会主动吻他。人家想了好久好久,才知道答案。”
“难道男人在做这种事情的时候都是这样不说话的吗?”
“别傻了。才不会。这种事情不是常听那些老女人们说吗,那些好羞人好羞人的话……”
“他只想做那件事情吗?无论哪个女孩子都可以吗,只要是美丽的女孩子,像我一样美丽的女孩子,他一有机会,都会对她做这个?”
她没敢继续往下想。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孩子,直到见了雅希蕾娜的面,才不再有那种自信。她觉得雅希蕾娜至少不逊色。而精灵少女又总是陪在兰斯身边,她真的很害怕,他会更喜欢那个女孩,而不是自己。
从窗缝间透进来的风吹到她赤裸的身上,凉飕飕的。她吃了一惊,突然发觉,自己身上的衣裳都被兰斯剥掉了,只剩一件不大点儿的亵衣挂在脚踝。她感到一阵迷乱,隐约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但细节是怎样,全不清楚。她有点期待,但更多的是害怕。
兰斯的表情很凶,她不敢看,便侧过头,正撞上咖啡凝视的眼神。
猫前腿平伸,趴在床单上,歪著脑袋,睁大眼楮,好奇的看著她。蓝色的眼眸里写著埋怨,“主人,你都不理咖啡。”绿色的眼眸里写著疑问:“主人,你在玩什么游戏吗?”
“呀,咖啡,不要看!”夏尔蒂娜羞怯的说。
她的声音忽然传进了兰斯的耳朵,他的动作停止了,但只有一秒钟。
少女的热情忽然打断,取而代之以不安。她感到羞耻,身体也僵硬了。她的依赖感开始被侵蚀。
“不要”少女哀声说。
但是,已经无法停止了。海潮像温柔的手臂,缓缓侵入白色的沙滩。猛然间,一个强烈的浪头打了过来,在沙滩上碎裂开,水和沙激荡著向上攀升,形成一堵遮盖天空的墙壁,在阳光里绚烂夺目。
那种混合了舒服与虚弱感的奇妙的感觉一下子消失,疼痛突如其来,潜入到灵魂深处。
可怜的少女痛得身体都蜷曲起来,微微的颤抖,几乎要昏厥过去。
那种痛楚是如此可怕,全部感知都要崩溃了,妈妈和其他人从来没有告诉过她。
在所爱的他的怀抱里的时候,她只想幸福的哭,不想难过的流泪。她用齿尖轻轻的咬著食指的指节,免得哭出声音。可是,从喉咙深处发出娇弱的呻吟,带著一股湿漉漉的气息,像晨雾般充满了整个空间。
最后她还是哭了,她不是个坚强的女孩。哭泣的时候,身体的重量好像在逐渐增加,到无法承受的地步。空气很冷,让她更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肌肤滚烫,有火焰自内向外燃烧。
她感到肌肤一寸一寸在燃尽,渐渐的,也烧到了被海浪灼伤的滩头。火辣辣的痛觉开始模糊。
痛楚并没有消失,只是被更刺激的感受所吞食,混合在一起,随著火势在全身蔓延。
她病了。一种饥渴的折磨在心中扩散。有什么,一直被困死在身体里面的东西在跳动,想要涌出来。
头脑麻木,身体的感触却又回来。秀发凌乱,被汗水濡湿的床单粘在光著的后背上,仿佛融入血肉。有些难受,同时,又像卸下了某种包袱,让她可以放纵自己,全身心的体味此刻的感受。
害羞,疼痛,饥渴,沉重,还有充实。夏尔蒂娜不知道,那是否可称作“快感”。但是她已经被它所征服。
忍不住叫出了声音。咖啡悄悄的爬过来,用它湿湿的红色的舌头舔拭她脸颊上的汗水。猫的舌头上生著许多坚硬的凸起物,很粗糙,也很有力量。
一波更强烈的冲击随之到来,她挣扎著用手肘倚著身体,仰起面孔。睫毛上挂满了泪珠,眼皮十分沉重。少女用尽全身的力量,睁开眼楮,模模糊糊,看到她所爱的他的面貌。
“兰斯……兰斯哥哥,我……”
什么,有什么东西涌上心头,再也无法压抑。
“喜欢!”
滔天的巨浪,直冲到太阳旁边,吸取了天空全部的色彩,猛然落下,将她攫取。欲望的漩涡吞没了一切。一切归于黑暗。在终极的孤独之中,只有最后的呼唤留下回音,一遍遍回响。
少女失去了意识。
兰斯做了一个梦,梦见西奥召见自己,带他到一个巨大的熔炉旁。熔炉的盖子忽地打开,热量扑面而来,立刻就闻到头发烧焦的味道。
“这是最后一个试炼。”
话音未落,他飞起来,被扔进了火炉。他立刻烧了起来,转瞬就只剩下焦黑的骨骼。火没有熄灭,要把他的全部精神体也榨干为止。他在火焰中拼力挣扎,想保住最后的意志力。
“喜欢你!”
不知是谁的呼喊声,跨过真实与虚幻的阻隔,传到他耳中。
梦醒了。
兰斯头昏脑胀的坐起身。四处看看,身处在一个精致典雅的小屋,一股淡淡的、富于诱惑力的香气在空气中氤氲,有种炎热时节雨天的味道。忽然听到“喵喵”的猫叫声,下意识的伸手去摸,滑腻的、温软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兰斯低头一看,一个光著身子的女孩,仰面躺在床上,好像全身脱力的样子。凌乱的黑色发丝横在红潮尚未褪去的脸颊,使她看起来有几分憔悴。她睡得太沉了,好像是昏迷。
一只胖得令人难以置信的白猫蹲坐在身旁,怒目相向。
是夏尔蒂娜!兰斯大吃一惊。进而发现了自己做的事,在乳白色床单上有几点梅花样的血痕,深红深红,鲜艳得刺眼。
牧师顿觉天昏地暗,迅速穿好衣衫,逃离了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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