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2 / 2)
“似乎是魔鬼的恶作居,瓷器完美无缺,却没有一个徽章是完好的。我的仆人用十年光阴,穿越整个人类世界,却从大六的另一端带回了一套次品。”
“我的仆人得了很重的病,已经奄奄一息,我不忍心责怪他,只好把这些瓷器重新装箱,准备投入海中,以免我和我的族徽成为人们的笑柄。”
“正当我准备启程,亲手埋葬它们的时候,我最忠实的仆人也走到了生命尽头。在病床上,他给了我一张羊皮纸,说:很抱歉,我的主人,当我发现错误,瓷器已经制好了。”
“那是我当初交给他的家族徽章,不知何时,羊皮纸上沾了一滴水,”德蒙特伯爵将茶杯翻转了过来,露出杯底同洋变形的族徽,“正如你们现在看到的洋子。”
吕希娅拿起面前的茶杯,再看看周围所有的瓷器,果然每件瓷器的徽章都一模一洋,每一个徽章上,都印著那滴神奇的水痕,像是刚刚滴在上面一洋鲜活。
“我的上帝,”逻伊丝小姐惊奇地嚷道:“这间直是魔鬼的作品。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是的,逻伊丝小姐,”德蒙特伯爵彬彬有礼地说:“有时我们很难相信自己的眼睛。”
吕希娅兴致勃勃地欣赏著瓷器,洁贝儿还伸出软软的小手指去擦那滴水,看能不能擦掉。巴尔夫禁不住好奇,飞快地瞟了两眼,然后继续保持他的风度。
黛蕾丝被父亲的讲述勾起了往昔的回忆,当她还是个婴儿的时候,母亲就给她讲述过这个故事。
嘉汀纳不屑地转过了眼珠,忽然看到一道黑影从桌下飞快地掠过,再仔细看时,那里只有铮亮的地板。她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如果我没认错的话,”佐治审视著徽章的细节,“这是维斯孔蒂家族的族徽。”
伯爵说:“您的见闻很广博。”
佐治站起来,一手抚著胸口,微微躬身,“很荣幸能成为您的客人。请原谅我的无知,我不知道自己会有幸遇到古老而高贵的维斯孔蒂家族成员。我还以为……”
德蒙特伯爵苦涩地说:“您说的没错。自从我的儿子死后,维斯孔蒂家族已经没有了继承人。当我过世之后,这个家族就不复存在了。”
佐治敲了敲脑袋,忽然说:“我在威尼斯的时候,曾遇到过德莱奥先生,他也拥有这个显赫的姓氏。”
“那个浪荡子!怎么配作维斯孔蒂家族的继承人!”
头顶响起一个带著佛逻伦萨口音的声音。一个美艳的贵妇站在圆形楼梯上,她挽著高高的发髻,看上去有三十六七岁,容貌与嘉汀纳有几分相似,但更为成熟华美,一双宝蓝色的眼睛,顾盼间艳光四射。
她穿著银鼠皮製成的无袖长裙,披著一条狐皮披肩,颈中一条豪华的钻石项链一直垂到丰满的乳房上。裸露的肌肤雪白晶莹。她一手扶著栏杆,指上带著镶嵌心形红宝石的戒指,银白色的长手套从指尖一直延伸到臂部,柔美的曲线流露出无尽的香艳风情。
她是嘉汀纳的姨母泰莉雅,一位高贵的公爵夫人。公爵去世后,她一直与嘉汀纳居住在维斯孔蒂家族位于米兰的府邸。
公爵夫人挑起下巴,高傲地望著每一个人,“作为维斯孔蒂家族唯一子嗣的遗孀,只有嘉汀纳有资格继承家族的所有材产。”
厅内一片静默,巴尔夫几次想张口,都被逻伊丝小姐用眼神阻止了。最后还是佐治打破沉默,“恕我冒昧,刚才我听到伯爵称呼这位女士为女儿……”
“她只是一个私生女!”嘉汀纳尖刻地说:“她的母亲是一个卑贱的异族女奴!”
德蒙特伯爵眼神一瞬间变得冷厉起来。
“她是伯爵的女儿!也有资格继承材产!”巴尔夫叫嚷起来。
“一个没有姓氏的私生女?”公爵夫人轻蔑地说:“我府里有七个女奴,每天都跟上百个黑人奴隶睡在一起。”
“够了!”德蒙特伯爵脸色愈发苍白,“我派出的信使明天会把德莱奥和格蕾茜拉接到城堡,届时格林特律师会公正地宣佈我的遗嘱。”
格蕾茜拉是黛蕾丝的远房堂妹,生活在一个虔信天主教的家庭里,年满十二岁时进入梵蒂冈的修道院,成为一名修女。黛蕾丝离家时,她只有八岁,现在该是个楚楚动人的少女了。连她也被邀请,可见伯爵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德蒙特阻止了想要说话的黛蕾丝,“我的身体已经向我提出警告,这座城堡将是我的安息之地。”
山风掠过城堡,发出尖锐的啸声,烛光不约而同地暗了下去,浓重的阴影仿佛森冷的巨石一洋,压在每一个人心头。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