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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独不能爱他。
因为那将是一个彻彻底底看不到尽头的、会把她完全吞噬的深渊。
可是尽管如此,玉疏在这晚的梦里,还是又梦到了楼临。梦里楼临静静望着她,又问了一遍:“宴宴的心思,果然和哥哥是一样的么?”玉疏咬着唇答不出来,楼临只是一笑,温声道:“不管是不是,宴宴都知道,我已没有回头路了——也并不想回头。”他说着这样决绝的话,身形也逐渐走远, 走进了硝烟、战火与动乱里,到最后,玉疏又看到了刀枪和血迹,好像是楼临的,又好像是别人的。
玉疏还想再看清些,却忽然就这么醒了。
眼眶胀痛得不可思议,一摸眼睛,摸到一手的湿润。
时至这一刻,玉疏终于可以承认。
她很害怕。
十年来从未有过的害怕。
她去打人也好、去让自己疯狂理清这些阴谋与争斗也好、去试图用身体的痛楚对抗心中真正的情绪也好,都只是想让自己忙起来,都只是想让自己逃避孤独。
因为她害怕。
因为只要脑子开始闲下来,就会有无数负面的猜测,迅速占据她的大脑。
如果楼临真的受伤了呢?
如果楼临再也回不来了呢?
她不能想。
就好像心里有什么缺了一块,他不在,就始终补不上来,空荡荡的,安静得令人窒息。
如果,如果你现在回来,我可以、可以放纵自己,喜欢你一点点。
一点点就够了。
玉疏用被子盖着脸,无声哭了出来。
外头有宫女值夜,玉疏不能哭得太大声,眼泪在脸上无声淌了许久,才终于冷透了。
可是哭着哭着,玉疏心里那点顽强的天性又浮上来了。
哭什么哭,哥哥还没死呢,你就忙着嚎丧,且等他真的娶妻纳妾、儿孙满堂、百年之后——你再为他、为自己哭一场罢!
玉疏抹了把脸,把被子掀开,刚刚眼泪留了一缸,此时口渴得不得了,她下床捧了碗茶,正举着茶碗到嘴边要喝了。
门却“吱呀”一声,从外头忽然被人推开了。
室内一片寂静,以至于推门声如此清明。
玉疏若有所感,全身似乎都僵住了,眼都不眨地盯着门口。
月色温柔朦胧,随着门的开合,洒出一地清辉,令人如坠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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