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2 / 2)
她断断续续地交待着自己的事,从一开始,到后来,源源本本将那些被钉进棺椁的恐惧都一股脑的说了。
颜想好像做了个梦,她的少君,如若初见,他笑颜依旧,轻轻抱着她温言细语,他肌肤温热,就好像是真的一样。她恼他,说他不该引她入京,说他不该让她入沈家。
她迷迷糊糊地抱怨,说再不回沈家。
他说好。
她以为自己也死了,哭泣不休,他的怀抱是那般温暖,说什么都答应她。
她问他从此就两个人了好不好,他说好,再不离开她。
像真的一样。
也不知过了多久,颜想从梦靥当中醒了过来,她下意识摸向再无痛感的肚子,一下坐了起来。许是听见她的动静了,留文赶紧过来了。
“二小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孩子呢?”她看着他,声音已经克制不住地尖锐了起来:“孩子呢?”
“孩子没事,”留文连忙扶着她让她躺好:“二小姐别急,孩子好着呢!”
她好好躺下,四处打量了一下,又突然想起自己的处境来:“我这是,回京城了?睡了这么久?”
留文笑,随即拿过帕子给她擦脸:“二小姐是睡糊涂了吧,这是在多宝咱自己的家啊,咱们大公子可是找了你好多日呢,现在没事了,总算接到人了。”
颜想还是不解,留文又从旁边的矮柜上面拿过了一封书信来:“是苏公子给你送过来的,诺,这是他留下的书信。”
她打开一看,苏少遥寥寥几笔,说从她身边带走了一个东西,又送了她一份大礼。
他说他也知道在海的那一边,有个与他们不同的世界,如今她身怀有孕,不能出游,他带走了她的地图,替她去看看那边大好河山,就像她说的那样,看看是哪朝哪代。
她的地图都是贴身放着的,伸手一摸果然不见了。
颜想顿时着恼,刚问了颜正,他的脚步声就在外面响了起来。她抬眸,男子走得很慢,到她床前,仍旧保持着一脸的木然,看着她,眼底还滑过一丝丝的鄙夷。
颜正哼道:“你看看你,是怎么照顾自己的?嗯?就你这样还想要周游列国,笑死人了。”
明明就是一脸嫌弃的样子,可她鼻尖就是酸了,想起少君来,也再无顾及:“少君呢?可听说有个下落了?”
他更是不待见她:“你都这样了,还惦记着他?”
留文端了陈汤来,说是加了药膳特制的,颜想掩鼻接到手中,试探着喝了一口,果然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勉强喝了下去。
颜正随即起身,她见状一把扯住他的袍角:“是死是活你总得给我个准话。”
他垂眸,瞥着她一脸的急切:“死了你当怎样,活着又如何?”
姐弟一场,颜想一下察觉出他话中有话来:“与沈家渊源都因他沈少君而起,我日夜祈祷,倘若他还活着,我与他家恩怨两清,再无干系。”
颜正看着她,目光灼灼:“沈少卿撕了离婚文书,恐怕不能这么了事。”
颜想睡了这么长的时间,精气神也足了,一听此话,随即反应过来:“果然是少君又骗我?”
颜正总算有了点表情:“谁叫你这么傻,这么好骗,明明不该相信偏偏还一次次的相信他。”
她想起这一路艰辛,喉间哽住了一样难受。
见她不说话了,颜正从怀里又拿出一纸契约来扔在她的床上:“孩子不能没有爹,私生子也毁你清誉,我给你买了个愿意入赘的,这有文书在此,等回京城之后快快与沈家断了关系也好重新开始。”
颜想懵了,还未待捡起文书来,颜正又叫留文去,给人带过来见见。
留文应了一声,随后给人带了过来,颜正甚是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睡了三天未醒,一点不像活样,可给人吓死了。”
孩子还在……她揉着额头,身上并无不适的感觉,竟然是睡了两日么……
她拿过那所谓的文书在手里端详,刚瞥了一眼,留文带了个人就走了进来,颜想靠在床边,就那么不经意地一抬眸,顿时愣住了。
眼前男子一身的白,白衣白袍白发。
他眼含热泪,看着她步步迈进,直到跟前一手按在了那纸契约上面声音嘶哑:“我名少君……”
沈少君差点痛失所爱,竟然一夜白头。
孩子四个多月的时候,颜想的身子终于平稳下来,一行人悄然无息地回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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